很快,嫂子拽着刘老三跑进来,门外看热闹的人伸长了脖子,刘老三一进门,正在喝茶的卫卿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把眼前的人上下一扫,爆笑起来:“这就是你要嫁的人啊。”
敢情莺歌嫁的是个武大郎啊,这个头,搁在21世纪那就是个残次品啊。
“小姐!”莺歌气得跺脚,都这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笑话她。
刘老三被笑得心里发毛,道:“你笑什么?”
卫卿手里的茶杯一搁,起身过来,道:“听说你要娶我家莺歌?”
刘老三道:“可不是,我聘金都下了。”
卫卿走过来,笑一声,道:“是吗?来人啊,给我打一盆水来。”
下人转身,不一会端了水进来,不明所以地放在她面前。
卫卿蹲下身来,招手对刘老三道:“来,你过来。”
刘老三不知她要做什么,一头雾水地跟着蹲下来,卫卿突然伸手,摁住了他的头,对着那一盆水道:“好好瞧瞧你自己吧,就你这副模样,想要娶我的人,你也配?”
刘老三登时脸色剧变,猛然抬头欲骂人,卫卿脸陡然一变,揪住他的头就往水里摁去。
刘老三吓得拼命挣扎,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嫂子吓得叫起来,冲过来要救人,卫卿一把推开刘老三,一盆水踢起来,盆子水泼在了嫂子身上,她过去摁住嫂子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扇得嫂子杀猪般地哭嚎,哥哥怒吼一声要冲过去,被卫卿带来的手下挡住。
“她的事她自己说了算,你要再往她身上动念头,我就撬开了你的脑袋,看一看你那些心思到底是从哪根筋里想出来的。”卫卿说着,狠狠一推,嫂子一屁股摔在地上,披头散发鬼哭狼嚎,气红了眼,指着卫卿咆哮:“我要去县官大人那告你。”
卫卿抽出手帕左右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她凤眸一扫,斜睨地上的人,轻蔑地道:“你只管去试试,看看普天之下,有哪个县官敢打本宫的板子。”话音落,她手中帕子往地上一丢,甩袖便走,“莺歌,回府。”
一旁,尚在震惊中的莺歌还没回神,猛然一醒,慌忙跟着跑过去:“是。”
身后,是嫂子杀猪般的鬼哭声:“没王法了,这世道没王法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直到回到太师府,莺歌的心始终震荡久久不息,看卫卿的眼神就跟看自己的神一样,痴迷陶醉。
卫卿翻箱倒柜地寻出一瓶药来,坐下来,瞧一眼莺歌,嘿嘿地贼笑,问:“怎样,小姐我今天帅不帅?”
“帅。”莺歌响亮地道。
“今儿个心情爽不爽?”她又问。
“爽。”莺歌也跟着笑起来,抓住她的手,认真地道,“小姐,莺歌想要跟你一辈子。”
卫卿一弹她的脸蛋,把药丢给她,道:“放心吧,只要你家小姐活着一天,就绝不会丢下你,来,药给你,拿回去敷上,养好了伤,跟着小姐去尚书府吃香喝辣。”
接住药,莺歌奇怪地问:“小姐这就打算嫁了?”
卫卿叹一口气,道:“不折腾了,先嫁过去,再想办法。”
如果说从前莺歌对卫卿是尽心尽力的,那么此刻她对卫卿那就是死心塌地的,晓得她不想嫁,莺歌道:“小姐,其实你要是不想嫁,咱们可以再跑一次的,这一次,奴婢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卫卿道:“莺歌,我累了,先歇着吧,逃跑的事,得从长计议。”
逃走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何况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周昌国,谁也不知道离了这会发生什么,想要自由,还得另寻法子,最好是傅子烨休了她,如此一来,她既不用去闯荡江湖四处逃亡,又可以名正言顺回卫家,继续她浑天度日的小姐生活。
是了,找他拿休书,让他休了她。
打定了主意,卫卿握拳,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步,拿休书。
很快地,成婚当日,满朝的百官都来了,去完尚书府去太师府,去完太师府的去尚书府,太师府内是宾客满堂,太师府后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莺歌伺候着卫卿更衣,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卫卿还没更衣,管家急了,让薛盈盈去帮忙。
卫卿出嫁,所有人都一身喜庆,唯独薛盈盈,一袭白裙,看起来素雅又安静,显得特别醒目。
闺房内,薛盈盈走进来,道:“小姐,老爷叫我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卫卿看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薛盈盈,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她都爱答不理。
“哦。”卫卿应一声,扭头继续对镜梳头,身后是一脸为难手足无措的莺歌。
“小姐,您这样梳是戴不了凤冠的。”捧着刚刚摘回来的花,莺歌着实不知卫卿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就没打算戴凤冠。”卫卿给自己梳了个漂亮的韩式新娘发,伸手:“花。”
莺歌慌忙把花递给她,却见她一朵一朵地戴在头上,虽然古怪,但是看着又觉得好看,竟像是种新发型。
戴完花,卫卿起身,对莺歌招手:“我做的婚纱呢?”
莺歌为难地道:“小姐真的要穿那些东西?”
卫卿道:“当然,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嫁人,当然得穿婚纱了,快点拿给我,否则要过吉时了。”
莺歌慌忙转身去抱婚纱,薛盈盈奇怪地看着二人,直到莺歌将婚纱拖出来,给卫卿穿上,等到卫卿穿好婚纱,薛盈盈再也憋不住了,瞧卫卿这身衣裳,简直跟没穿没有两样,堂堂女儿家,怎么能露肩呢,连胸脯都快露出来了,还有双臂,怎么能光着膀子呢,简直是不像话。
“小姐,这衣裳很好看,但是,今日是您同傅大人成亲的日子,穿这身怕是不和适宜吧。”薛盈盈委婉地道。
卫卿扯着裙摆一转圈,道:“怎么不适合?结婚就应该穿婚纱。”说着,她一招手,“莺歌,头纱给我戴上。”
莺歌为难地看薛盈盈,指望薛盈盈能劝住卫卿,她也觉得小姐这身衣服太奇怪了,而且露那么多,有伤风化。
戴上头纱,卫卿满意地看铜镜里的自己,这才是她,来自21世纪的她,可惜,这样好看的婚纱,却再也回不到属于它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