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点头,晨光中,他和谢放黑色的锦衣被血染得结成了块,一晚上的提心吊胆让人连痛也忘记了。
厢房里,莺歌一个翻身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睡得口水横溢的卫卿,登时吓得惊叫一声蹦起来。
“小姐?”莺歌惊疑未定,慌忙张望四周,确定自己没有睡错地方,扭头看卫卿。
卫卿被她吵得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打着哈欠道:“莺歌,我什么时候能回门?”
莺歌被她问得莫名其妙,道:“不是今天回门吗?”
卫卿坐在那里空着脑袋想了想,是啊,三日回门,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了,可是,傅子烨要死不活的,根本就没法回门,可要是只有她回去傅子烨没回去,那会叫人起疑。
“算了,莺歌,你先回去,告诉我爹,这几天染了风寒,过几天我再回去。”卫卿道。
过几天回去?可是,小姐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过几天啊?
莺歌不解地问:“小姐,您不想回去吗?”
卫卿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了,你快点去吧。”
“现在就走?我还没吃早餐呢。”莺歌爬起来下床。
卫卿爬过去翻衣服,翻出钱袋来,丢给莺歌一锭碎银子,道:“尚书府的早餐有什么好吃的,今天去外面吃,快去快回,别让那边等急了。”
拿了钱,莺歌眉开眼笑,麻利地收拾好头脸,起身就走:“我这就去。”
打发完莺歌,卫卿倒下去继续睡,翻来覆去睡不着,睁开眼睛,想起自己房内的傅子烨,不能让莺歌知道傅子烨受伤了,倒不是怕莺歌嘴不严,而是怕牵连了她。
起身,披了衣裳梳好头发,她穿一套橘色的裙子往寝宫院里走去,迎面就看见管家指挥着众人给她房里搬花打扫卫生,见到卫卿管家跑过来,讨好地笑道:“公主,屋子都给您收拾干净了。”
卫卿往屋内一走,先前是什么模样还是什么模样,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没有半点血腥,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一片祥和。
“嗯。”卫卿扭身,问,“大人呢?”
管家抬头看她,道:“爷去狩猎场狩猎了。”
卫卿“呵”地笑一声,心领神会。
不愧是尚书府的人,这么快就开始********了。
昏迷的傅子烨在房内躺着,却对外宣称他陪七王爷去狩猎场了,昨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如旧,风平浪静。
莺歌去了太师府还没回来,卫卿不习惯别的丫鬟伺候,退了丫鬟和下人,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想到昨晚上傅子烨嘴里念着的人,听那发音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只是听得很含糊,听不清。
那样冷漠的傅子烨,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想到傅子烨还有喜欢的人,卫卿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这辈子看过的言情剧飞快地在脑海里闪过,他惦记的是他的青梅竹马还是指腹为婚?如果他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他大可以休了她,把他心爱的姑娘给娶回来啊。
这样想着,卫卿觉得自己离休书又进了一步,突然间拨开云雾见明月,有种苦日子要熬到头的感觉。
怀揣着这种白日做梦的心情,得知傅子烨醒来后,她立即殷勤地跑了过去。
傅子烨房门口,卫卿死活要进去慰问傅子烨,谢放为难地挡在门口,爷交代,谁也不许进去。
“我好歹救过他一条命,进去看看他又怎么了?再说了,他是我夫君,我去看望他也是应该的吧。”卫卿道。
谢放为难地道:“可是爷不想见任何人。”
卫卿皱眉,不耐烦地道:“本宫也是任何人?”
屋内,傅子烨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头疼地皱眉,道:“让她进来。”
谢放这才开门,放了她进去。
进了屋,一股幽幽的墨香扑鼻而来,和她想象中的不同,他的房间古朴整洁,和她印象中男人的房间不同,看起来很舒适。
她走过去,俯身看傅子烨,问:“你还好吗?”
傅子烨看她一眼,道:“无碍。”
她于是坐下来,做出心疼的表情来,道:“昨天晚上,我还以为你要不行了,好多的血,真吓人。”
傅子烨面无表情地看她,看她的样子,他可看不出有半点受惊的样子。
她轻声问:“昨天晚上昏迷的时候,你嘴里念着的,是谁的名字?”
傅子烨脸色登时一变,冷冰冰地道:“与你无关。”
他的表情肯定了她心中的判断,他果然是心里有人。
卫卿内心狂喜,却叹一口气,幽幽地道:“其实,我知道这段婚姻是委屈了你,从前我不知道原来你心里是有人的,只以为嫁给了你,我们来日方长,慢慢地你心里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是而今看来,你心里的那块地方早已经有了别人,我在这里,实在是多余,与其苦苦相逼,折磨了彼此,倒不如放手。”
傅子烨皱眉,问:“什么意思?”
卫卿道:“我们合离吧。”
门外,偷听的谢放惊得脚一崴,一个“哐当”跌倒在地。
傅子烨道:“就因为你听见我念了其他人的名字,你就要跟我闹合离?”
他不相信她是善妒之人,因为他敢肯定,她心里从来没有过他,又何来妒忌一说?
卫卿认真地辩解:“我是在成人之美。”
傅子烨看着她,突然笑起来,道:“成人之美?卫卿,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彼此都清楚,犯不着拐弯抹角,你想要跟我合离,为什么?”
因为我压根就不想跟你过日子。
可是,她能这么回答吗?
不能。
卫卿道:“成人之美。”
傅子烨脸色突然一变,收敛笑容,冷笑地道:“不劳公主操心,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多的是法子让她进门,用不着公主成人之美。”
卫卿急了,道:“姓傅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忘了,我昨晚上可是救了你一命。”
傅子烨淡淡道:“昨晚上?谢放,你记得做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门外,谢放扯着脖子大声道:“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