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哭声中,阿基里斯剥下赫克托尔的铠甲,用绳子捆住赫克托尔的脚踝,将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战车上。阿基里斯登上战车,手中高举着刚刚剥下来的铠甲,身后拖着赫克托尔的尸体,在城门口来回地恣意驰骋。赫克托尔鲜红的血液在焦黄的土地上画出一条一条的痕迹,而阿基里斯身后那些希腊士兵们欢呼着,高举着他们的武器叫嚣着。
一切是多么的反差,一道城门,是生与死的界限,是悲与喜的分割。城墙上的哭声有多悲惨,城墙下的大军就有多欢乐。
美杜莎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伸手抹去眼泪,冷峻的面孔让人陌生,像极了雅典娜,她闭上双眼,薄唇微动说道:“阿基里斯,你终将死在这片战场上,阿波罗和帕里斯的复仇之剑将穿透你,你的灵魂终将属于哈迪斯冥府。”
美杜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静静听着神的声音。
阿基里斯仰头对着天空大喊:“以为这样我就会怕吗,神又如何,神还不配我信仰!”
那洪钟般的声音惊动了奥林匹斯山的神祗,每位神的脸上都露出愤怒的表情。
希腊军队收兵了,阿基里斯拖着赫克托尔回了营帐。
天上,美杜莎和波塞冬站在云上,看着地上的一切,焦黄色的土地上,横尸遍野,鲜血早已从殷红色变成了骇人的深紫色,城墙上的哭声久久没有平息。美杜莎就那样站在云上,站了很久,直到阿波罗的战车驶下天空,阿尔忒弥斯圣洁的光芒照在大地之上。波塞冬一直站在美杜莎身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陪着她,一直陪着她,陪着她看城墙上的哭声渐渐停止,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安德罗马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城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莎莎,莎莎。”阿尔忒弥斯下了月亮车,驾着云来到美杜莎面前,身后跟着赫卡特。
阿尔忒弥斯看着眼前的美杜莎吓了一跳,她从没有见过美杜莎这样冰冷的表情,抬眼看着波塞冬,眼神中充满担心和疑惑。
波塞冬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扶住美杜莎垂在两边的双臂,柔声说道:“莎莎,我们回去吧,夜里凉。”
美杜莎还是眼神呆滞地注视着地面,什么都没有说。
“莎莎!”赫卡特双手用力摇晃着美杜莎的肩膀,“你别吓我,说句话啊,你不是最爱喝橙汁吗,我们回去喝橙汁好不好,我们不打仗了好不好,莎莎!”
波塞冬冲着赫卡特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轻轻帮美杜莎摘下头盔,帮她理了理长发,用力让掰着美杜莎的头,让她看着自己,说道:“美杜莎,你听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现在要振作起来,你不是要帮助,特洛伊人吗?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帮助,特洛伊城还没被打破,你自己就先倒了。你是人,不是神,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美杜莎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城墙上的安德罗马克,有些哽咽道:“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