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和日丽,又是全新的一天。伊天天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对于一个不胜酒力的人来说,前一晚的酒精经过了一个整晚,依然没有退尽,当她走出卧房就看见了两个歪在客厅沙发上的醉猫,也不知道他们昨天是喝到了什么时候,尽管此时两人的姿势十分难看,但是睡得正是香甜,令人不忍打扰,隐约中还听见了一句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呓语,究竟是什么内容可听不清楚,伊天天看着靳雷,睡梦中依然紧锁的眉心,仿佛他的心中藏着巨大的压力,伊天天不禁有些心疼,看着靳雷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她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爸爸…”走下楼的靳燃看见歪在沙发上靳雷就喊了起来。
“嘘…燃燃别叫,让他们多睡一会儿。”伊天天连忙阻止了她。靳燃知趣的放低了声音:“天天老师,他们怎么睡在这里呀?”
“因为他们累了,需要休息。”
“那为什么他们不回房里去睡呢?”
“哦…他们…咱们先走吧,我路上再和你说。”伊天天一时没有办法给靳燃解释,应付了一句就拉着靳燃的小手离开了家。
今天,对于兔子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兔子当老大了,耗子入狱,之前由他打理的生意自然需要有人来接手,对于销售这些******、******、之类的东西,兔子也算轻车熟路,之前跟随了耗子这么久,里面的门道他都门清,只是原来一起跟着耗子混的兄弟们却多一半不怎么服他,原因就是他的年纪最小,除了当初和耗子的交情最好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火哥为什么提拔他当了他们的头儿。不服是不服,但是火哥的决定是没有人敢去反对的,更不会有人去问为什么?不过谁都不知道,其实兔子压根就不想做这个头儿,他在给耗子奶奶送钱的那一天就决定了要听耗子的话脱离这个环境,去重新过一种平凡但踏实的生活,但是事与愿违,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还没等他向火哥开口,火哥却突然对他委以重任。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但是一种身份的转换,甚至是一种荣誉,钱财也会随之而来。但是对于此时的兔子来说,却像是一个巨大的、不能挣脱的套子,紧紧的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感觉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何去何从?选择并不艰难,艰难的是现实会不会给他自由选择的机会!难道结局就只能有一个!?只能像耗子一样…。一入江湖深似海,回头已是百年身!
没有时钟的滴滴答答,但是时间却不会因此而停住…。赵磊张开眼睛,拍拍自己发懵的头,才发现靳雷就在旁边还在轻轻的打着呼,抬手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已经,努力的回想一下,才逐渐想起了昨晚他和靳雷喝了很多、喝到很晚,隐约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已经看见了窗外的天空都亮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睡在沙发上并不舒服,全身有些发胀和酸痛,楞了一会儿神,等头脑完全清醒才伸脚踢踢靳雷,说道:“醒醒了,醒醒啊!”
靳雷艰难的睁开眼睛,窗外的眼光刺得眼睛有些疼,坐起身来摇晃着脑袋,他比赵磊好不到哪去,头疼欲裂,似乎这就是宿醉后的标准感觉。他目光有些茫然的四处看看,估计记忆也出现了断层,这时赵磊笑着说道:“看什么看,这里是你家,还看!都中午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吃点好的醒醒酒。”
靳雷怎么也没有想到赵磊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个地处偏僻的街边小吃摊,吃得东西是普通的馄饨,做馄饨的是两个年纪很老的老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勤劳、恩爱的老夫妻,一个调馅弄面,一个煮水下馄饨,吃的人不算多,但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正常应该是出早点的馄饨,却已经卖到了中午,两个老人熟练的忙碌着,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满足的微笑,这么热的天,旁边就是一直沸腾的热水,老太太时不时的会用沾满面粉的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绢给老爷子擦擦汗,这个自然的动作应该不是做了一年、两年、三年,应该是大半辈子…。这种景象说不出的动人!
馄饨的味道确实很好吃,怪不得赵磊说带他来吃好东西,这简单的一碗馄饨,不止代表了老人的手艺好,饱满的馄饨里面还有一种特殊的物质,一种温情?或是一种人生!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吃馄饨吗?”吃完馄饨在送靳雷回去的路上,赵磊对靳雷问道。没等靳雷说话就接着说道:“因为,就因为他们的馄饨,才能有我的今天…。”赵磊目视前方,靳雷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得需要他自己的解释。
“看来昨天你还是没有讲完你的故事!”
“是啊…有时一碗馄饨就是一种人生…”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些高深莫测…”靳雷看着赵磊。
“等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我下午还要开个会,先送你回去吧。”赵磊说完加快了车速,黑色的老款帕萨特卖力的前行,很快就消失在街的尽头。
对于唐子燚团伙的秘密调查已经全面铺开,经过谨慎的安排,王志剑等人发掘的一批线人已经悄悄的渗入了唐子燚所属的各种犯罪组织,开始收集证据,大案组的几个核心人员现在表面上都显得很是清闲,似乎靳雷的停职对他们也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只有王志剑一个人依然忧心重重,在大案组的大厅,巨大的白板上现在挂着一张中天市及辖区郊县的地图,对于抓捕严爱国的失败行动,王志剑已经从气馁中走了出来,但是抓捕严爱国仍然是他不可逃避的任务,在他心里,这不但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也是他突破自我的一个巨大挑战。
王志剑看着眼前的地图心中暗暗的对严爱国开始自己的分析,这次的抓捕行动失败,很可能导致严爱国远远的逃离,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到中天的范围,两个月前严爱国的那次绑架案,所获的巨额赎金,足够他舒舒服服的找个地方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可是根据靠山岭王老头提供的情况来看,严爱国这个人这些年做了这么多次大案,手里应该也不缺钱,但是他却会窝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和一帮子老人打一毛两毛的麻将,他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既然不缺钱,那他不断的继续作案又是出自什么样的动机呢?要是说他花钱如流水,之前的绑架案所获的赎金都已经被他挥霍掉了,那么他又怎么会躲在一个狗不拉屎的小山村打着小麻将呢?而且一待就是2个多月!这一个一个的问题在王志剑的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出一个可以解释的答案。
王志剑猛得拍拍自己的脑袋,还是没有灵机出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来回的度着步子,在屋里转来转去,这时梁贝儿摘下耳朵上的耳机,耳机里传出了重金属的乐声,她的眼睛随着不断走动的王志剑来回的转动,最后忍不住开口说道:“黑大个!你能不能不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王志剑停住了脚步,再次站在地图的前面,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地图。
“你光在那看地图就能抓到人呀?你自己就是个榆木脑袋,自己想不出来难道就不会找人请教吗?笨…”梁贝儿的话让王志剑心中一动,一个大跨步就站在了梁贝儿的面前,着急的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要是能想到怎么办,那大案组的代理组长就是我干了,还轮得到你!?”梁贝儿摆出了不屑的表情说道。
王志剑一听梁贝儿的话,又泄了气,正要转身离开,梁贝儿又说道:“难道你就不会去找老大聊聊,老大就算以后不做警察了,也没说他就不能帮上你的忙吧!真是不开窍。”王志剑心里其实有自己的想法,从靳雷来到大案组就升了他做副组长,但是这一断时间里,他却没有独立的破过一个案子,说不上是较劲儿,但是他就是想证明自己是真的可以胜任这个职位的,这次接手这个案子,正好又是在靳雷停职的时候,所以他一直都不愿意为了这个案子去找靳雷,甚至不愿意去和靳雷多说这个案子的情况。
梁贝儿看王志剑又进入了发呆的模式,摇了摇头又把耳机插到了耳朵里,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的扭动着身体。王志剑没有楞多长时间,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跟着大步的走出了大厅。
省城血液病专科医院,严爱国站在隔离窗外,看着躺在里面的一个瘦小的女病人在发呆,他已经站在这里超过6个小时了,没有人知道他和里面的病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里的医生只知道他每次来,都会给她预交大额的治疗费用,但是他每次来,待得时间都很短,只有这一次他留的时间很长,却没有人知道原因。他用力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转身离开了,在他的心里这时也浮现出了一句话:“一入江湖深似海,回头已是百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