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市公安局大案组,讯问室,于海生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一点点的倾泻出来,或许是他已经压抑的太久,或许…。
“我是在监狱服刑的时候认识的何勇,当我知道了他的故事之后,也了解他这个人,我就知道他就是能帮我复仇最好的人选,但是他在服刑期间身体状况就很不好,我不能让他死在监狱里,所以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我经常开导他、鼓励他、照顾他、直到我出狱之后,我不但去帮他照顾他的家人,还经常去看他,目的就是让他对生活怀有希望,对我心存感激!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到出狱!但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要照顾他们一家是个巨大的负担,所以我开始疯狂的找寻赚钱的门路和机会,摆地摊,出夜市,什么赚钱我就做什么,可能我这人还真是挺有经商的头脑的,这几年辛苦下来,我确实赚了一点小钱,之后慢慢越做越大,也赶上了旅游行业发展的好时期,就有了我现在的集团公司,最后还谈了恋爱,结了婚,生了儿子…。”于海生说到这里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和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
“难道你后来的幸福生活,就一直没有抵消或是动摇过你报复的心思吗?”靳雷忍不住问了一句。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动摇过,我确实动摇过,尤其是有了我儿子之后,我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更不愿我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就没有了父亲,但是对周洪涛的仇恨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我想放过他,但是他却不肯放过我,他还是不断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在睡梦中回到我的中学时代,重复着曾经经历的一切,不断的重复…我想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也许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得不到安宁!再说等我有了钱以后,照顾何勇一家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每次去看何勇的时候,他都能够清醒的让我记起我内心深处的恨,直到前几年何勇出狱。”于海生平静的说出了自己曾经也有过内心的挣扎,但是挣扎是无力的。
“何勇出狱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才让他动手,你忍耐了已经十几年了,你怎么还会在等三年呢?”萧潇带着自己的疑问问道。
“呵呵,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从何勇出狱之后,我不是没想过让他早一点动手,但是随着我儿子的成长,我深切的体会到了身为一个父亲的感受,所以我不忍心让何勇刚从里面出来就再回到里面去,我觉得应该让何勇好好的陪陪他的家人,他的老婆、他的儿子、尤其是他上面还有一个80多岁的老爹,他确实亏欠他们太多了,所以我只能让周洪涛再多活一段时间,直到去年何勇的老父亲去世了,他的儿子也该考大学了,可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了,而且我知道周洪涛的儿子也要考大学了,如果他儿子一但考上大学,离开了家,我的报复计划就不好实施了,这几方面的原因让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何勇的情况对我来说正好是最佳的机会,毕竟是去杀人,对于一个服刑十几年的人来说,能让他去再次犯罪,光靠我对他家的恩情肯定是不够的,他老婆需要看病,他儿子上大学需要钱,这些条件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筹码,所以我选择了这个时候动手…。”在说出了自己的一切之后,于海生显得很轻松。
“你就算恨周洪涛,但是为什么非得灭他全家呢,你不觉得他老婆和儿子都是无辜的吗?”萧潇再次问道。
“无辜!?别和我说什么无辜!他们无辜!?那我的父母是不是也是无辜的!?他们有什么错?我呢?我就算当年犯过错误,难道我犯的错就是不可饶恕的吗?难道我就活该去承受那些折磨和痛苦吗?还有,正因为我自己承受了20多年,由于仇恨带给我的煎熬,我深知只要有仇恨的种子存在,迟早有一天会发芽的,我不能给我的家人留下这种危险的隐患!所以我要做,就必须灭他满门!况且我之前是发过誓的,一定要杀他全家,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于海生直到现在说得话,语气依然还是理所当然。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何勇会供出你,到时候你的家人和孩子怎么办?你难道就不后悔吗?”萧潇很不能理解到了现在于海生还是这样的毫不后悔的态度。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20多年来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你们知道吗?自从周洪涛一家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他!20多年了,我从来没有那一天像那一天一样睡得那么香!何勇他…我确实没有想到他会供出我,也许是我真的小瞧了你们这些警察,尤其是你们这位靳雷靳组长,如果不是他今天审我的话,我想你们根本就拿我没有办法,对不对?反正已经都说了,我也不在乎再多说一点让你们知道,去年年底我和我的老婆孩子就办好了移民加拿大的手续,要不是我公司年初出了一点小问题,我现在已经跑到国外去了,你们想抓我?哈哈哈…”于海生最后的笑声,此时显得有种诡异的味道。
“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你知道吗,你以为你做的毫无漏洞,你以为你对人性的把握很准确,但是你不要忘记!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针对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把他带下去!”靳雷内心十分同情于海生的经历,但是他嫉恶如仇的性格更不能让他容忍一个残忍的罪犯。
“我能不能问一下,何勇供出我,是不是也是你去审得他?”于海生被带到门口时,突然转身问道。
“没错,就是我们头审的,你赶紧走吧。”申辉说完拽着于海生的胳膊就往出走,这时于海生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嘴里喃喃的嘟囔着:“怪不得…怪不得…”突然于海生挣脱了申辉的手,往回走了几步对靳雷说道:“我服你!”
“我不用你服,我只是尽了一个刑警应尽的责任,我反倒是很佩服你居然可以隐忍20多年…但是我更多的是替你感到惋惜,替你的老婆孩子感到难过,你本来已经拥有了另别人羡慕的幸福生活,是仇恨毁了你,也毁了你的家庭…。带走吧…”靳雷最后的话里藏着无尽的感慨。
于海生被带走了,靳雷最后的话,似乎引起了他内心的反思,但是这一切都晚了,等待着他的已经不再是温暖温馨的家,不再是温柔贤惠的爱人和聪明可爱的孩子,而是法庭公正的判决和刑罚,代表正义的子弹终将终结他的生命!留下的只有几个家庭无限的痛苦和悲伤,还有令人无奈的反思和感慨!
中天市公安局大案组,讯问室一墙之隔的观察室里,王勇和周先阳基本看到了靳雷整个案件的审理过程,两人相视一笑,王勇的笑是自然的,由衷的!周先阳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忧虑。
案件真相已经清楚了,靳雷却一个人在讯问室坐了下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时门开了,梁贝儿的脑袋探了进来,对靳雷说道:“老大,你怎么还在这里呀?王局和周政委在你办公室等着你呢!”
“哦,我这就过去。”靳雷站起来走了出去。
“老大,不知道王局他们来找你是不是好事,你小心一点啊!”梁贝儿一直在替靳雷担心,总觉得检查小组来过以后,会给靳雷带来麻烦。
“呵呵,不用担心,没事的。”靳雷压根就没有在意这次检查组会带给他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过我看王局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和周政委来了有一会儿了,之前一直在观察室看你审于海生来着。”
“哦,是吗?对了!王志剑在不在,你们准备一下,下午咱们一起再审郝子峰。”靳雷并没有忘记郝子峰,也不会放弃这条线索。
“好唻!”梁贝儿像个孩子一样跳着跑开了。
靳雷推开自己办公室的们,就看见了王勇和周先阳正在聊着什么,边往里走边说道:“两位领导来了。”走进屋里,坐了下来就点上了一支烟。
“少抽点烟,你看你屋里这些花都快被你的烟熏死了。”周先阳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之后接着说:“抽烟之前把窗户打开呀,也好通通风,换换气。
靳雷看着周先阳的举动,听着他说的话,对他总是有种亲切感,不愧是做政委的,不但没有架子,对下属的态度还很温和,尤其是不拘小节,从第一次见面就亲自去给靳雷打饭,到后来几次来靳雷的办公室都替正在吸烟的靳雷的打开窗户,这些细节都让靳雷觉得很舒服。
“你小子行呀!都敢和我耍脾气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不过今天审于海生的时候,干得漂亮!”王勇用爽朗的声音表达了对靳雷的肯定和赞许。
“王局,你先别夸我,今天两位领导来找我有什么事?”靳雷问得很直接,一个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一个是局政委,两个人一起过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