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极快,任青元很快就要正式上学。
国子监上课是有年龄的,能够有资格上国子监的学生也不多。
其他人通常是请老师教授,能够请到名士也是最好,请不到也只能次之选之。任爹是当世书法大家之一,文字千金难买,万金难聘,想请任爹教书更是难上加难,但对于任爹最要好的几个朋友来说,只是碰碰嘴皮的事情。
不过,拜师的过程也要十分慎重谨慎的。
在本朝,拜师这意味有教导弟子一生的含义,也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就说明任爹教得不仅仅是书法,更是知识、为人做事、道理、传授书中黄金。因这一层关系,任爹只肯教最要好朋友的儿辈与孙辈,也特意在京城的一处别府,当做‘学校’。
任爹眼见任青元已经到启蒙的年龄了,就把任青元拎过来,一同被拎过来的还有太子的长子,年仅六岁的连学承。
当年太子拜访,恳切地与澄江公主密谈:“大郎性情……”顿住:“大郎与阿爹性情颇为相像,我则半喜半忧,忧则大郎并非嫡子出生。长期如此,恐生是非,兄弟不睦。我今日下这番定论,恐对大郎不公。但,三岁看八岁,八岁看一生,我谨慎些总归不会有错。任驸马性情温和,我望将大郎拜任驸马为师,愿大郎学得任驸马三分脾性,修养身心,富贵长岁。而非十年后,与兄弟残杀。”
澄江公主郑重道:“你放心,我必定细心管教大郎。”
澄江公主的爹,也就是现任皇帝,是个大奇葩。奇葩到一登基,就开始准备太子事项,封完太子,就通通把国事扔给太子与宰相,一个人带领大军跑去攻打诸侯国。只有到休养国家的时候才肯回来,与子女老婆妃妾聚一聚。他老人家说了:一生没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战,谁都别想拦着他。
拦不住怎么办呢,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不管怎么说皇帝也算是为国扩大领土,是某种意义上的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皇帝在军中积威极深,手握军权。
皇帝心里明白,国家哪有那么好治理的,更别提前朝一堆烂摊子,真要他来管非得累死累活最后败国。不如扔给看起来可靠忠实的臣子,再派太子去试场与监督,而他在边境管国家。
太子能不能管好国家就看百姓与朝臣。百姓越活越滋-润,朝廷没乱,以后就让太子当皇帝,太子不行,那就换个有能力的儿子试场。
即便要换儿子,也不能立刻被封做太子,而是用圣旨作为证据,叫儿子代父管理。这样做,大体是不会有错的。对于朝臣说得于礼不合,但他老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始终认为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下。
毕竟这个太子也不是随便封的,而是取嫡长。如今太子也很争气,百姓如今越过越好,几年下来也有点威望。
任爹的‘学校’只有一个班级,附带琴房、自习室、马场、草坪、湖等等功能,是个集本朝各种娱乐为一体的别府,占地广。
任青元被任爹带到一个自习室里,自习室门前挂着木制长牌,长牌刻着她与连学承的名字,任爹慈爱的嘱咐道:“连学承下午就与你一道学习。你先在这里温习昨日学习的书本,中午阿爹带你与师兄师姐用饭。”
任青元乖乖答应。
本朝的老师多数是一个人带不同年龄的弟子,按进度授课。弟子往往各自进度不同,所以老师专门为一个弟子教课也是常有的事情,有点类似于现代1对1授课。这时候,弟子们不同内容的朗读声就显得教室十分吵闹,‘自习室’也是因此演化而来。
任爹对于五娘很放心,几个丫鬟就旁边照顾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任爹也就没想到看似乖乖的任青元竟然威胁丫鬟,去溜达校园。
任青元心想,第一次来‘学校’,总得让我看看环境吧。哪有环境也不看就直接给上课,反正任爹是老师,而且任爹脾气可温柔啦,对她可好啦,果断溜达。
丫鬟心想,五岁的小主子也是主子。
任青元走到略微安静的地方,就看见华衣男孩一个人爬树。
呦,这不是连学承嘛,六岁爬这么高的树去摘果子,这是不要命呢还是不要命呢。任青元果断吩咐自己身边粗壮的丫鬟去把连学承带下来。
连学承很生气:“小胖子,谁要你多事!”
任青元脸色微变,扬声:“你再说一遍!”啪得一声,连学承把手里的果子砸到任青元头上,一坨果肉黏糊糊沾满头发。
连学承爬下树,啪啪走到任青元面前,狠狠推一把她:“怎么,小胖子,我就敢推怎么样啊。”
这仇,结大发了。
任青元大怒,一巴掌狠狠打到连学承脸上,腿踢,指甲抠压掐。两个人立刻滚在地上扭打起来。
丫鬟上去拦,任青元与连学承立刻回头,同声怒道:“敢拦就杖毙!”他们同时扭回头,任青元怒说:“我家的丫鬟你也敢杖毙!”狂扯他头发,连学承嗷嗷叫:“惹我不开心,就杖毙啊。小胖子,当心我把你杖毙!”猛踹。
“说我胖?我看你像头猪!”狠扯头发。
“胖子!胖子!”猛踹。
“猪!”狠打脸。
“胖子!”猛踹
“猪头!”死掐。
任爹匆匆忙忙赶到时,任青元压坐在连学承身上,手指狠掐他的脸,连学承脚踢,双手挣扎。
……
两个人被塞进两辆马车,各自板着脸互相哼一声。好不容易回到公主府,两人又去沐浴整理自身。任爹看到这样一幕,又好笑又叹气。
沐浴完,晾干头发,穿衣。任青元与连学承被任爹叫进书房。
任爹也不说话,先拿起木板各自打十板。
任青元委委屈屈红着眼眶看着任爹,任爹被女儿弄得心软,心里纠结得想去安慰又担心自己太过仁慈耽误女儿,只好严肃着脸一声不吭,任青元眼眶更加水汪汪。
连学承咆哮:“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师父。”任爹又赏连学承十板子,早上刚拜完师呢。
任青元心里暗爽,面上却是红通通的眼睛,立刻跪在地上:“阿爹我错了,错在不应该与连学承打架。连学承有错,我身为表姐应该细心教导表弟,而不是用暴力的方式去解决。”
任爹很欣慰,任青元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准备松口气,就听任爹说:“在书房抄写《历史卷一》一遍。没抄写完不得出去,膳食自会有人替你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