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有了释怀
云梦就像出笼的小鸟，欢快着。我站在他们中间，左看她一眼，右看他一眼，两个热恋的人儿，因为有我，好像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可是我看到他们俩的目光是炽热的，心早就到一块儿了。从内心地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相恋，那种感觉无疑是世上最幸福的。
“去哪儿呢？”俩人都没有回答我。或许他们各自憧憬在爱的遐想里。
“这样吧，你们去买一点菜，我去买一个蛋糕，今天可是云梦的生日，我们今天就在徐医生家庆贺吧。”我这样的提意，俩人都笑了笑。其实我不知云梦生日是哪一天，可能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榔桥镇上的人，是不作兴生日的，这是城里人欢聚一堂的一个绝好的理由。
他们去了菜场，两个人离得好远好远。可是我感受到他们的心早就连在一起了。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发自内心真诚地一笑。
拎着蛋糕还没等敲门，云梦就拉开门了，让我吃一惊的是她围上围裙，就像上海一个家庭主妇一般。她的整个脸孔充满着喜色。
或许这一室一厅的公寓太孤单了，有了两人女人，这房子似乎充满了生机。徐医生忙着将家的角角落落打扫一遍，云梦则生起了煤炉，阳台上冒着浓浓的烟，云梦不断地用手扇着那阵烟。徐医生赶紧送来了一把扇子。又把云梦拉回屋里，生怕云梦被烟熏着了。
水笼头的水很少，滴滴嗒嗒，徐医生用瓷盆接着水儿。看差不多了，云梦用勺盛水洗着菜。
“没有想到烧饭是这样的麻烦。”
“姐，烧饭是一种乐趣。”云梦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一种快乐。
我则打开电台，听陈思思播报新闻。
一遍一遍是全国战势的紧张，好在美国，苏联等国都不断地援助。可是这样的不安分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想像云梦美好的未来，原来云梦真正感受还是上海的美好，而不是悲凉，我祈祷徐医生一生一世就是这样真诚地爱着云梦。
“开饭！”徐医生的话打断我的沉思与遐想。
云梦的手艺，这么快就将一顿饭搞定。
五菜一汤，特别水豆腐瞟肉丸子。我首先喝几口汤，吃过很多山珍海味，觉得这样的汤比什么都新鲜可口。鸡蛋煎饺子，似脆似软，香浓浓，让我大吃几口。还有红烧肉。酥，松，香。吃几块肥肉，笑道，“我像从饿牢里逃出来似的。”
云梦看着我吃着那样开心，很自豪地说“那我以后天天烧给你吃。”
“云梦，姐姐要离开上海的。我想把你的婚事办了再走不迟。”
“可是姐，你在上海不是很好的嘛！”
“有徐医生，我很放心的。”我望着徐医生，徐医生真诚地点着头。
“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照顾好云梦的，再说有姐给我们作主，是我们的幸福的。”徐医生也叫我姐了。
“你看，徐医生都等不及了。”云梦听着脸通红起来。
这几天，忙给云梦选购婚纱。将一件拖地的裙子不自觉穿在自己的身上，镜中的我真是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可是穿这样的婚纱永远是水中镜花。依依不舍地将脱下这件婚纱，那样的梦，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怎样的幸福。
我想就买下这件婚纱，送给云梦，看着她穿婚纱，也圆了我最美的梦。
云梦的一句话竟让我气晕了。“这是很贵的，还是不买吧！”
“我来付！是我送给你的。”
“可是只穿一次，太浪费了。”云梦手摸婚纱的层叠的下摆。眼睛贪婪地盯住。
“结婚对一个女人就是一次重新的生命，你不可以不隆重的装扮自己的。”我极力地劝说道。
“可是我只要能穿上新衣就行了。这样白，我不习惯。还是红色的好。”
无奈，云梦挑选了一套红色的绣花高领的一套新衣。是那套法国婚纱的百分之一的价钱。
一路上，云梦不时将那套新娘装反复看。我留下一笔钱，叮嘱云梦和徐医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陪嫁，就得象个样子。我说我去一趟报馆。其实两个相恋的人在一起可能会更能催温加热的。
看到云梦要做新娘的喜悦，也微微刺伤我的心。我详装快乐，我只告诉云梦，四姨太回了李家大院。我不敢告诉她四姨太其实早已活生生地离开了我们，离开这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市。
说是回到报馆，走着走着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开我们的家越来越近了。那个让我想进却又不敢的家。我还痴心妄想推开这个铁栅栏，能听到《卡门之歌》，看到阿芸斜靠在纱发上，抽着香烟说“你要学会给男人点烟！”
大院里好像有很多杂草，树叶也是扫落一地，阿婆也不知去了哪里。推开大门，客厅依然有着阿芸喜欢的茉莉花香。径直上了二楼，想换一双拖鞋，却控制不住地走进了阿芸的房间。
推开阿芸的房间，看见一个人如僵户般直躺在床上。
是谁？那个僵硬的身子直挺挺地起来。我呆若木鸡地望着他，眼泪大串往下流，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向那个影子。
放开胸怀，痛哭。多日的人生绝望，似乎有了释怀。
“将军！”想开口告诉他精明能干的阿芸被人暗算，嘴一张却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将军将我紧紧揽在怀里，说“什么我都知道了。”
“可是……”
“我知道你有几天没有回到这个别墅了。这次回来，就是接你过去。上海，你也不想呆下去了，是不是？”
“我是否能象阿芸那样讨你欢心。”
“傻孩子，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很开心。阿芸，让我们深深怀念她。她永远是我们心头最美的最杰出的。”
将军叫我傻孩子，我才知我可以在他面前娇嗔。
将军拿起阿芸的桌上的照片说“你看她笑得多高兴。她从不悲伤。”
“这套房子，有太多阿芸的影子，你看是否将让人伤心的房子低价卖掉。”
我没有想到将军会同我商量这幢别墅卖掉。
“可是我很喜欢。因为有阿芸的影子，所以我要更坚强。”
“只要你喜欢，都依你。”
“都依你。”这三个字竟出其不意地轻柔地荡漾着我，原来威武不苟言笑的将军竟可以说出这样温情的话。我的眼泪流下来，被这句多日才盼的话感动了。
“李云风携小玫瑰谨詹于中华民国35年9月9日下午4时在圣玛丽教堂举行结婚典礼从简略恕不柬邀特此敬告诸亲友谨希谅鉴”上海各大报刊都登有这样结婚的启事。同事拿着这样报纸说，都不曾听说恋爱，却结婚了，保密工作做的好。陈思思也是看到报章上这则结婚启事，赶到报馆大骂我不够意思，连结婚了，也不知我的新郎到底是哪一个林子的里的鸟。
我与陈思思走到南婆婆包子店。一个男人穿着长衫等着我们。“好帅气哟！”陈思思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将军今天心情也特好，他要风风光光给我名份，可是第一夫人的名份耶！远在安徽的妈妈知道一定会为我骄傲。
陈思思站在定后，望着将军，略略一震。不自在地朝将军一笑。
两人客套一番。吃着包子，将军用筷子夹住却递进我的碟子里。时时被一个让自己敬仰的男人关爱，觉得自己特别的幸福。
“没有想到一段绯闻，还真的把你们俩给拽上了。”陈思思永远不知我的秘密。（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