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美丽妖精
那天我在阿芸的葬礼上撕心裂肺的号哭，让人猜测我与她的关系不一般。而我只是以曾经同学打发过去。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对我有着不一般的议论。果然，那天与陈思思在一起吃南婆婆包子。几次她欲言又止。
“我能说话吗？”
“你不是正在说嘛！”
“你明显瘦多了！上海外界在传你与她都是……”陈思思止住了话。
我惊愕地抬起头，也不知口中的包子是什么味了，只觉得包子好像要噎住喉咙似的。
“都传你与她都是情报局的。”陈思思的话让我释然。
“你认为可能吗？我干嘛不在情报局上班，偏偏要来报馆，我想我曾经那么热心搞捐助，引起别人的猜忌，所以在这个年代没有事不如在家睡觉，免得让人猜来猜去的。我要离开上海，别人会又说小玫瑰定有什么事，她混不下去了。人言可畏呀。”
“想想也是，你只是爱美的小妖精。更是一个将新闻也写得象跳着艳舞的才女。人只要有点红，别人就生存嫉恨。只是你在外小心就是。滥捕滥杀无辜，每天都会发生的。你要小心就是的了。”
陈思思的话轻声细语，似清泉，似轻风。轻拂着我的心。只是我对她的伤害她根本不知，她不会相信的，正如她所讲，我只是一个爱美的小妖精。
“听说王之风先生与国民党一个高级将领有着绯闻。好像姓李。”陈思思的话让我的每个神经都在错乱。
“怎么可能，只不过王之风先生热心抗日，也许两个人机会接触多些。”
“人常说无风不起浪的。”陈思思望着还有一笼的包子，摇摇着头，她是吃不下了。
“你怎么会听到这么多议论，而我却听不到？”我望着正喝茶的陈思思。
“我还听说，你要当战地记者，可是总编却舍不得。”陈思思说着笑了起来。
“本女子还要嫁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能随便说一个上司与一个女下属的关系。”我噜起了小嘴，故作调皮状。
别人的嘴是封不住的。有关李将军与王之风有不错的交往是传得铺天盖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事实也是如此的。
更传言，李将军为了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将王之风杀向各个危局场合，对王之风与别人男人交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关国民党高级将领为了自己的仁途，不惜自己的女人作筹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传小玫瑰可能爱上将军的事情也是传得有声有色的。虽然我不断说别人瞎说，可是我真的慢慢地爱上那个老头了。不爱也不可能，他是我命定的男人。
乱蓬蓬的，上班也没有什么心事。是的，四姨太，阿芸都走了，将军肯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承受住最至亲至爱的女人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想对他的打击也是致命的。一想到将军为自己的女人潸然泪下，争风吃醋是那么地无聊。
陈思思对还不能停止的战争越来越没有信心，总是在不停地策划要搬到香港去了。她也动员我去香港，她认为香港就是为美丽女人而生的地方。
是的，我还留在上海做什么，只是一个令我极端伤心的地方。上海是天堂，也是地狱，也不适合我呆的。至亲的亲人，好好地爱他们才是最当紧的。可是云梦给我的就是一个心字。揪心的痛疼。
走过长长的一个弄堂，弄堂里上方挂着长长短短还滴着不上等衣服的水。好不容易找到外滩北巷746号，门是虚掩的，我推开门，一个男人正依着窗台看着厚厚的书，看那发黄的书页，知道肯定是医学方面的。
走到他的身边，轻咳嗽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身边，一个陌生的女人正爱恋地望着他。
我以为他会惊怵，他却很平静抬起头，望了我一会儿，才放下书，可是还是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好像我们是非常熟悉的朋友。
“你是徐医生，我们去看看云梦吧。”
“你是谁？”他抬起疑惑不解的眼。
“我是她姐。”我觉得我已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前程来掩盖至亲的姐妹亲情的关系了。
“那天，我正慎重地向她求婚，去花店订了一束红玫瑰，不想再次见到她却是在医院。”伤感爬满了他的脸盘。
“如果你还爱着她，我想你知道你要怎么做。如果你不爱她，那我也话可说。”
许久，他是沉默不语。他站了起来，却大发雷霆，“谁说我不爱她，我无法接爱一个纯得如天边的一轮月亮的云梦，傻得连我也不认识了。”
“走吧，看了她以后再说吧。”说完我就走了，一直走到巷口，听到飞跑的脚步声。我回过头来，看到他又捧着一束红玫瑰，羞涩地望着我。
因为我替她办理特级护理，环境好，室内设施齐全，药物，营养全是从美国进口的，所以听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快。只要不再爱刺激，是没有问题的。思维，行动，语言，睡眠都已很正常的，已符合出院条件的。
走到云梦病房，我正准备敲门，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我扭了扭头，示意叫徐医生敲门。
必竟是初恋情，我发觉他那一刻，脸红了起来，抬起手，又垂下，似乎是镇定自己的情绪。“咚，咚，咚。”他敲三下，我的心就跳到胸口，我不知云梦看到我们会不会反常。
门吱地一声，我看到云梦清清爽爽地站着我们面前，很是吃了一惊的一样，我仔细地看她那双眼，那双眼没有了木呆，茫然。有的只是喜悦，兴奋。
她接过红玫瑰，她的手有点抖动。这次是她真正接受一个男人对她的****，她懂的。
“姐姐，噢，小玫瑰。”她吐了舌头。
“现在什么对我而言都不重要的，有你才是最幸福的，你就叫我姐姐。”我说着，云梦望着我，很别扭的样子。依然有些怕我，看来我这个姐姐是做得不够格。
“我们来接你回家的，你已经都没有事的了。”我爱怜地将她头发盘起。
“徐医生，你出去一会儿，好吗？”徐医生听着就走向门外。
云梦不解地望着我。
“没什么，你怎么可以穿这样的衣服出门呢。姐姐今天就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我们就商量你的婚事。我可要给你备足嫁妆的，年底就可以双双回家的。就按上海新方式举行婚礼的。”我连忙拿出阿芸送给我的西洋蓬蓬裙。
我将云梦的头发用电梳卷曲微微波浪。给她画一点淡妆。她很不习惯嘴唇上的红色的口红。不停地抿着嘴。
“快做新娘，你还觉得好玩呀！”只要云梦能好好活着，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四姨太死了，阿芸死了，我还不能再让我爱的四妹离开我。
将云梦打扮好，云梦起身站在镜子前，不敢相信似的，因为那真的是一个漂亮极致的上海小姐。云梦真的脱胎换骨了。
云梦拿着小圆镜，不舍得放手。“你看你就像一个美丽妖精似的。”
“姐姐，真的谢谢姐姐，是你让我象个美丽妖精。”
那一刻，我们幸福地搂在一起了。
门开了，徐医生惊喜交集看着耳目一新的云梦。不自觉地轻轻喃喃道“云梦！”
云梦垂下眼睑，她知道她是美得惊人，高傲地抬起头，“我们上街吧！”（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