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平第一封情书
不啊,求你了,不要啊!邰正宇轻声的啜泣起来。
有些人离开之后才发现,离开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最爱。
不过,人都已经走了,哭还有什么意义?
半个小时后,邰正宇仰着脖颈躺在身后的椅背上,双眼好像已经干枯,流不出泪来,又想起了许多的事,也想到了自己的期末考试,期末排名自己是全年级第四,把老班都狠狠的高兴了一回,老班还把自己叫出去谈了好大的一会儿的心。唉!过去了的就过去了吧,马上就要考大学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邰正宇合上笔记本,回到寝室就把它锁到了箱底。关箱门的时候,丢了句,妈的,说变就变,机会都不给老子留一次!说完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箱门。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尤其是在你的记忆深刻那里存在过。又何况在这么个小天地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不心烦。
邰正宇不只一次的回头去看菊花香,希望菊花香能给她点希望,可菊花香压根儿就不理睬邰正宇,邰正宇无奈啊,谁叫当初他不好好的珍惜呢?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菊花香如此的叛若两人,实在让邰正宇承受不来,这个周末,邰正宇又失魂落魄的度完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就找以前401的哥们喝酒,那几人也乐意奉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他们中最为赞成的就是沈丰了,那小子最近也是萎靡不振,好像天地下的女人都亏欠了他,估摸也和邰正宇一样感情上受到了打击。
夜市的酒桌上,几个人团团围坐,几杯酒一下肚,各自就掏出自己的心里话来,讲给这个听,讲给那个听,看他们那个样子,似乎都是憋得久了的人,想在今天借酒一吐为快。
老练和王小林是上次期末考试考砸了,回家去后被爸爸妈妈狠狠的批了一顿,说这学期课都上了这么久了,还找不到感觉,正郁闷着呢。
他们谈论考试的时候,不免奉承邰正宇几句,说邰正宇上学期考了个全年级文科第四,是在座的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高考的时候考个重本不在话下,十足的有为青年,来,为邰正宇的美好前程干杯!有人提议。
邰正宇随着众人举起酒杯来,酒到嘴边也说开了,哥几个也不要气馁,有的是美好前程,咱们年轻,心若在,梦就在,不要想太多,来,大家干了。
感情深,一口闷。老练豪爽道。
几个人喝完杯中的啤酒,都将被子翻转来,抖抖,给大家看看是不是喝干净了的。
酒干了,话题还没转,他们几个还在对考试的事情耿耿于怀。邰正宇就不好再提及他和菊花香的事情来,但秦刚他们再次奉承邰正宇的时候,邰正宇只顾谦虚的说自己期末考试是运气好,蒙对了几个题。
几人好说好笑的喝着,一提啤酒喝完了后,发现沈丰在那里不发一言,一副失魂落魄、孤苦无依的样子,他手里握着个啤酒瓶,一杯接着一杯的干,那哪是喝酒的爽心,全当成闷酒喝了。众人劝他不要这样,有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哥几个谁跟谁?
沈丰先表示谢谢了,兄弟们成全他,给他畅所欲言的机会。
众人就听他摆心事。
原来,他刚和他相恋4年的女朋友分手了。话才到一半,他掏出根烟出来点上,双手抱着头,吞云吐雾的又说了半天,越说越气。这边又有人不断的劝他喝酒,意思是想阻断他不要在伤心了,那哪行?沈丰越喝越带劲,把烟抽完扔了后,竟抱起酒瓶来喝,咕咚咕咚的。这还得了,众人赶紧夺了他的酒瓶,纷纷劝导,想开点。没人再往他酒杯里倒酒了。
沈丰就耷拉着脑袋在桌上,手里拽着空酒杯,要酒,三番五次的要酒,老练示意王小林往他杯子里少倒一点。沈丰抓起就干了。
有人劝他,不就是暂时的分手了嘛,不要紧的,机会还有。
有个屁,沈丰骂道,分手就分手呗,不就是瞧不起我没有本事嘛,可我不是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吗?妈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刚分手就嫁人了,你什么意思吗?
原来是这样,大家都很同情他。
沈丰说完也不顾夜市里的其他人,竟呜呜的哭起来,还没有哭够,抓起桌上的酒瓶又开始灌,众人夺了酒瓶,劝不住沈丰,见他越哭越没了样儿,就散了酒宴,王小林、秦刚和老练搬回到了学校的寝室,他们几个就一道走,邰正宇也回自己的寝室去。
几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邰正宇说,沈丰就交给你们几个了。
你自己走路也长点眼睛,都醉了,小心点!那几个人说完就架着沈丰走了。
邰正宇摇晃着身子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满嘴酒气,都市陌生人,是谁说来着呢?记不起了,忘了。
邰正宇从夜市出来,就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寝室,稀里糊涂的记得寝室楼下有个洗手间,就想进去冲把脸,脸上热得难受,想降降温。摸进洗手间后,洗手间的门也没关上,就伏在水龙头上,欲吐欲吐的哇哇叫了几声,就是吐不出来,干咳了几下,胃里不再翻江倒海了,又跌跌撞撞的上楼来。
刚巧楼上也正有人下来,邰正宇已经醉了,看不清对方,朦胧里知道自己应该让路,就让,却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摇摆,意识很模糊,控制不了行动。
下楼的那个人也被邰正宇搞蒙了,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要干嘛,他也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跟着摇摆。
邰正宇努力的站定,看来自己是不知道怎么走了,想由他来选择怎么个走法。抬头间,隐约见着是个女的,那女的气恼了半天才从邰正宇的身边捂着鼻子挤过去。邰正宇朝上走了几步,回头望她,她也刚好回头望上来。
灯光从楼梯的下头往上射,邰正宇隐约看见了什么,语无伦次的呐呐道,菊……菊……
使劲的摇了摇头,扶住墙,停止片刻,觉得胃里不再有翻江倒海的迹象了,才眯缝了双眼,想看个究竟,那女的脸上显得有些不高兴,转身就下楼了。
第二日,邰正宇醒来,头痛欲裂,清醒后才发现,自己衣裤没脱就倒在了床上,幸好没把穿着鞋的脚放进被子里。窗户外面已经明晃晃的了,有些刺眼,外面的世界也闹哄哄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嘴里这会干枯得紧,邰正宇下床找水喝。
喝完水,拿着桌子上的闹钟一看,已经下午十四点了,觉得又饿又累,但是不想动,脱了鞋又重新躺回床上,昨晚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想了起来,先是夜市里的豪饮,酩酊大醉的回寝室,突然脑子一热,我是在什么地方见着菊花香了?再仔细回忆回忆,不对啊,我记得是在二楼看见她的,怎么会呢?她又不知道我已经搬到这里来了,怎么会在二楼出现?难道是在梦里?可我又分明看见了她的脸了啊,亦真亦幻,难以确认。难道是自己太迷恋她了,看错了人?
即使她知道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了,会来吗?要是当初自己一口答应下来,那还有今天的后悔?那还有今天的痛心疾首?这样想时,脑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邰正宇只好作罢。
三月中旬,《招生报》就下来了,虽说是招收艺术类的考生,旁人也还是看得津津有味,邰正宇也要看,班长递来一张,说,我们的大才子也看这个?
邰正宇也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们的大班长也不是在看么?
邰正宇住的楼层上有个很宽敞的廊角,放了张桌子,谁要是来了雅兴,就可以到桌子上面去坐坐,看看这个城市的一隅,也还是满不错的。
邰正宇也常去,呆的时间还很常,这是三月,冬风不减,细雨绵绵,天空灰蒙蒙一片,城市也湿漉漉的。
突然间有了哗啦啦的水声作响,邰正宇以为是雨下大了,朝天空仔细搜寻,没有见着雨水,再往水声来的方向看,原来哗啦啦的水声是从楼下水龙头里发出来的,只见二楼取水的地方,一个穿绿T恤的女孩正在专心致志的清洗拖把,她低着头,梳着偏分,邰正宇看不清她的容貌。
女孩没有发现楼上的邰正宇,自顾洗净了拖把将它挂在墙上就进屋里去了,没再出来。
又过了五天,邰正宇端出一盆泡了一夜的裤子来洗,水管里却不来水了,同住一层楼的阿姨说,压力太小,压不上来,要二楼才有水。
邰正宇觉得裤子不能再泡了,只好去二楼洗,还好这会二楼的水池没有人占用。
邰正宇端着洗脸盆下楼来,二楼果然有水,开了水龙头水就流出来了。邰正宇接了水,刚撒洗衣粉的时候,从左边的屋子里有人端着盆子来接水。邰正宇就往右边挪挪,让出了水龙头。
接水的是洗豆芽来着,水刚流进盆里,豆芽就打着旋儿乱转,空壳也浮了起来,邰正宇用力的搓着裤子,偶尔抬头间看见了旁边洗豆芽的女孩子,依稀记得是上次看见过的那个洗拖把穿绿T恤的女孩,女孩认真细致的洗着豆芽,用手指将空壳都一一的抹去,水中的倒影显出女孩贤惠端庄的脸庞来。
邰正宇继续搓着裤子,手臂上的衣袖没扎紧,松下来了,双手已沾满洗衣粉泡沫,只好用嘴将它们撸上去,抬头无意间就清晰的见着右边那女孩的脸了,霎时,邰正宇就是一阵惊诧,紧跟着又是一阵酸楚,世界上美丽的女人很多,但世界上拥有同样美丽脸蛋的女人却应该只能有一个才对,而身边洗豆芽的这个女孩,却分明拥有着和菊花香一样的脸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两张脸一般无疑。
这是怎么啦?邰正宇茫然不知所措,停下了手中的活,望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有些失态。
那女孩见有人在看她,埋着头倒完盆里的水就进去了。
邰正宇将盆放在水龙头下面,拧开了水龙头,任凭水哗啦啦的流淌,难怪那天晚上以为自己看见了菊花香,原来是看见了有着同一张脸蛋的她。
邰征宇望着刚刚那个女孩子进去的寝室,门窗紧闭。
奇怪了,真实奇怪了!
夜里,邰正宇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听着楼下发出的响动声,竟然有种亲近感,变得留恋起来。
菊花香走了,另一个和菊花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又出现,老天这样的安排是何用意?难道今生今世我都欠着那张脸的一笔债,迟早都要我还么?
以为能够上高三课的老师都是得道高僧,几个回合下来,感觉有的其实是徒有虚名,带上讲义往桌上一放,就千篇一律,麻木不仁起来。
课堂上也那么的寂静,听不见同学有任何的声响,一群群木偶,暗淡着青春的光彩。
英语课更加萧条,乏味浓浓。爱听的都坐到前面两排的位置上,不爱听的,就往后坐,铺天盖地的报纸、杂志乱飞扬。砸着了不少熟睡中的同学。
有时听到哐啷的一声玻璃碎。
谁的镜儿又摔到地上去了?上课老师一声断喝。
吓得熟睡的同学赶紧醒来,一脸慌张,四处的抓笔,发现老师还在讲台上呢,松了口气,唉!可惊醒了我的一场黄粱美梦啊!
理科班的一位生物老师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我在上面汗水都讲出来了,有的同学在下面口水都睡出来了,唉,你们啊!
逃课情况也日渐糟糕,老班三令五申的告诫不许逃课,同学们就把当它成耳畔风,我行我素的也就算了,还拉其他人下水。
老班就采取抬桌子的方式,谁走了,我就抬谁的桌子。
老班抬桌子时一脸的冷酷到底,有位仁兄首当其冲,成了老班杀鸡给猴看的榜样。被抬桌子的那位仁兄,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过了三天,又把桌子原模原样的抬回来了,老班也为作任何解释,从此谁也不把老班的话当成话了。
邰正宇住的是三楼,每次上下楼都得经过二楼,不知不觉的竟喜欢上了上、下楼,没事做也想走上几回,最主要的是能够看见二楼里那个有着菊花香一样脸蛋的女孩。
女孩的窗户老是关着,邰正宇每次都望穿秋水的希望那个紧闭的窗户能够打开,趁此可以好好的眺望一下那个女孩。有时还是能够如愿。女孩开了窗户为了换点新鲜空气,女孩开窗户时就能碰上邰正宇那期盼的眼神,女孩先不觉得什么,后来就发现了邰正宇是故意要这样看她的,也不生气,竟也和邰正宇一样,爱上了这种眺望这种期盼。跟着邰正宇一起疯。
邰正宇知道她这样大胆后,每次路过窗前,只要发现她在,就停留在楼道里,肆无忌惮的看她,她也不闭闪。邰正宇看得痴了,分不清哪是菊花香的脸,哪是那个女孩的脸,看得多了,倒是将本班里那个真实的菊花香忘却了,满脑子都是窗户里的那张脸。
星期六早上,邰正宇一早起来,捧了本英语书就去了廊角上背诵,见二楼那个神秘房间的窗户还关着,想是人早已出去了,邰正宇就抖起胆子的来了句,Who?Imissyou.哐啷一声,窗户打开了,里面探出个头来,还扎着小辫,往上看时和邰正宇的眼神碰个正着,两人都笑了起来。熟人。
不大一会儿,二楼的门开了,那女孩出来洗漱。
邰正宇想问声早的,却开不了口,觉得不合适。那女孩也够调皮的,边洗脸还边抬头往邰正宇这边看,原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做着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