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睡了吗?”安静的夜晚,四处万籁俱寂,莉祥端着一碗粥打开秦琴的房门,把屋里的烛灯都点亮,瞬间屋子变得明亮起来,莉祥端着一碗粥走到秦琴的床边,“夫人,起床来吃点夜宵吧!看你的脸色好差。”
“莉祥,现在什么时辰了?”秦琴正准备从床上坐起来,莉祥赶紧把手上端的粥放在桌子边跑到床边扶起秦琴来。
“夫人,现在快子时过了,不知道二姨太哪根筋不对,居然这段时间都这么关心夫人你的……啊~!夫人!”莉祥突然被吓得大叫起来,她把秦琴扶下床后看见床上一滩鲜红的血。
“别紧张,她可能是想早点见到我了,呵呵呵呵……,她肯定也是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她的父亲,所以决定早点来到这个世上和我一起等她的父亲。”秦琴的脸色看上去一点也不好,整个人都感觉很虚弱。
莉祥在秦琴说话时赶紧把秦琴扶到床边坐下,秦琴紧紧捏着莉祥的手,“夫人,你怎么不叫我呀!婷婷,玉立……”莉祥对门外的丫鬟大声叫到,婷婷和玉立也算是利索,快速的就跑到了夫人床边,“莉祥姐,怎么了?”
“你们赶快到后院去叫稳婆来,夫人要生了!快啊!”莉祥这时着急得快要发飙,秦琴却好像并没有像别的孕妇生孩子那样的痛苦,不一会儿稳婆就小跑到了秦琴的房间,一到房间稳婆看了看秦琴的情况,“马上准备热水。”婷婷和玉立马上就跑出了门对负责厨房的英萍吩咐着准备热水。这时稳婆让秦琴平躺在床上,但秦琴还是一直紧紧的捏着莉祥的手,这时稳婆就问莉祥,“夫人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莉祥想了想,夫人的饮食都是自己负责的,都特别的注意便回答到,“夫人除了一日三餐和点心补品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那你去给夫人倒杯水来,让夫人先喝点水。”
“好的。”秦琴松开莉祥的手,莉祥走到桌子旁去到水,这时稳婆跟了过来对莉祥小声的说到,“我看夫人这似乎并不正常,带有乌红色血迹渗出,我怕……”
莉祥愣了一下,停止了倒茶,脸上有些疑惑的说到:“别瞎说!只需说好的,好好给夫人接生吧!我们都会感激你的。”莉祥把茶端到床边喂秦琴喝下,这时秦琴已经有很大的反应了,在床上开始一阵一阵的呻吟起来,莉祥一直守在秦琴的床边,稳婆也对婷婷玉立说到,“把热水端过来,夫人,老太婆这就准备给你接生了,等会儿我叫你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
“我……知道。”秦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在接生过程中,一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端进房间,又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稳婆都有点担心了,一阵阵举起袖口擦汗。莉祥更是着急,不仅要给躺在床上的秦琴擦汗,也还要时不时给自己擦着汗,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
十一二月的清晨大雾弥漫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天还未亮,二姨太的住处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一件齐地的粉色披风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虽是披着披风却依旧遮掩不住二姨太的窈窕身姿,二姨太倚靠在门边问站在旁边的殷脃:“脃,现在什么时辰了?”
殷脃着一身纯色鲜红褙衣站在冯宣舞的旁边,“已经寅时了,舞姐姐。”
“天还是一片漆黑,这快入冬的晚上还真是有些冷了。”冯宣舞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披风中伸出双手,左手拿着白文的长笛轻轻的放在唇边,一曲悠扬的笛声带着悲凉的音感,天未亮,四处依然万籁俱寂,一曲悠扬悲凉笛声在漆黑的夜空中婉转回旋。
殷脃摇摇头的苦笑道:“舞姐姐所奏一曲真乃高山流水之作,看来白大哥在舞姐姐的身上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不至于像我们,什么也留不下。”
“是吗?”冯宣舞把白文的长邦笛递到殷脃的手上。
殷脃拿着长笛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笑了笑。
“当初春雨楼中所有人都知道,白大哥只要来春雨楼一定是又来找我了,可就我知道,白大哥每次都只看望一眼,问候一声便每次最后都去了你那里。不过是用我这花魁之名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脃,我们该到秦夫人那里去了。”
殷脆走到屋子里提着一个灯笼走到门口对冯宣舞说道:“走吧!当初一路尾随你们到濠州也是为了一探究竟,希望舞姐姐的计划一切顺利咯!”
“呵呵……希望吧!”
笛声传到了秦琴的住所,秦琴听到笛声脸上露出丝丝笑容,一阵欣喜若狂道:“白大哥的邦笛声,对!是白大哥的邦笛声,没错!”突然秦琴的脸上又露出质疑的表情,“不!这不是白大哥所吹的,难道是她……”
这时玉立从门外跑来说:“夫人,老爷和三姨太在外面。”
“叫他们走,我不想见……莉祥……叫二姨太……过来,我要见她,快去……快去……”秦琴对有气无力的对莉祥说到,她知道自己最近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
“好的,夫人,我立刻就去。”莉祥着急的向门外跑去,刚跑出门去就看见了刘老爷、二姨太、三姨太等人在门外侯着,“你们都在啊?!”
“莉祥,夫人怎么样了?”刘老爷看见莉祥一出门就第一个上前去问了秦琴的情况,但是莉祥很镇定的说了句:“没事,好着呢!”很明显的看得出刘老爷的脸上略显失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莉祥走到二姨太的面前,行了一个礼,这一礼可把刘老爷给气了,虽然是秦府的一上门女婿,就算现在秦府二老都已经不在了,但府中上下却并不是那么待见他,特别是刘老爷又纳了二姨太和三姨太两房之后,虽然秦琴明着没说什么,但是曾经秦府上下的人都还是向着秦琴的,“二姨太,夫人想见你,跟我进去吧!”二姨太和殷脃一起跟着莉祥走到秦琴的床前,门外的刘老爷气得一跺脚,对三姨太冯心美说到:“你说说……你说说,我刘运在秦府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看着一盆一盆的往外端,估计她也就这样了,居然不让我靠近!”
缠着刘老爷胳膊的冯心美倒是不急不躁的对刘老爷说到:“老爷~你忘了人家二姨太可是来咋们家前就认识姐姐呢!不过没关系,只要是老爷你的人这不就行了吗!何必管她叫的是谁去呢!来日方长,老爷……”
“就美儿想得开。”刘老爷一边说话一边捏了捏冯心美那如桃花般的脸蛋儿,“看来秦府是该改为姓刘的了,哈哈哈~”
“老爷,小声点儿。”
“看这情况,难不成她还来赶走我们?哈哈哈哈……心美,到时候秦府变成了刘府我就让所有人称你为刘夫人,让那冯宣舞叫你姐姐。”
“老爷~”
“夫人~”两人笑呵呵的走到院里的石桌边坐下,灯下的两个影子一直比划着,嘴里似乎也叨叨叨不完……
“夫人,孩子要是再不出来,可能就……”稳婆拿起手帕把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在秦琴的胯下对秦琴说到。
“不!帮我……孩子一定要的……”
“夫人,你找我?”冯宣舞坐在秦琴的床边很恭维的对秦琴说到。
“你帮我……我一定要把孩子身下来,我知道你的本领大,帮帮我……”秦琴躺在床上一直哀求的说到。
“夫人,宣舞一定尽全力。”冯宣舞看了看秦琴的情况,摇摇头道:“夫人已是油尽灯枯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孩子……”
“什么!?你这狐狸精说什么呢!我家夫人好着呢!”莉祥一听说秦琴油尽灯枯就情绪大起大落的对冯宣舞大声吼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一直都在,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的。”冯宣舞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说着。
莉祥趴在秦琴的床边,看着秦琴痛苦的表情,泪水不停的流着,“我知道,夫人最近身体变化很大,大夫看了也不起作用。”莉祥转过身拉着冯宣舞的披风哀求到:“二姨太,求你救救夫人,求你救救夫人,只要夫人好了,孩子不要了……”
“不行……”秦琴、冯宣舞、殷脃异口同声的打断了莉祥的话。
秦琴在床上有气无力轻轻的说到,“这是我和白大哥唯一的孩子,一定要帮我生下来。”说得很小声,只有在床边的莉祥、冯宣舞、殷脃听得见。
“我知道……”冯宣舞擦了擦秦琴头上的汗珠对所有人说到,“其他人都出去吧!”
除了殷脃和莉祥外其他人都走出了房间,“莉祥出去,脆留下帮我。我叫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
“二姨太……”莉祥哀求到。
“出去,在这里会影响到我。”
“夫人……”
“出去吧!”秦琴也有气无力的对莉祥说到。莉祥哀求无效,最后还是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等莉祥一出门,殷脆看了看秦琴的情况便焦急的对着冯宣舞的耳边轻声说道:“舞姐姐,再不解毒,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屋子里就剩我们几个了?”秦琴闭着眼睛躺在轻声的说到。
“是的,秦夫人,你放心,我自从知道你怀孕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保护好孩子。”冯宣舞脱去披风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袖中拿出几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来。
“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说过当孩子来到这世上我会告诉你!先吃药。”冯宣舞把药喂到秦琴的嘴里对秦琴说到:“我只要白大哥的孩子和你在濠州的一切,因为我相信白大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所以你在我这里做了很多事?”
“……”
“呵呵……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秦夫人,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你只是不在意罢了。”
“啊~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啊~我……我……的肚子……好疼……啊~~~~~”一阵婴儿的哭声打破了门外莉祥跟殷脃焦急的等待,脸上都露出笑容来,莉祥高兴的说道:“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殷脃走到屋子里看见冯宣舞已经把孩子包好正在给秦琴看,秦琴伸出还在颤抖的双手去抱孩子,“让我抱抱,我的孩子~”可就在秦琴刚抱到孩子的那一刻,突然孩子从秦琴的手中滑落,还好冯宣舞的身手敏捷,一下接住了孩子,秦琴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双手发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冯宣舞抱着孩子又惊又喜,“夫人,还是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是女孩。”
秦琴想了想摇摇头道:“她不能姓白,也不准姓刘,刘运他们不可以继续留在秦府,就算留下,我的这个房间不能让他们进来,以后让我的女儿住这房间,你可以常来,不会让你后悔的。”
“可以!”
秦琴继续说道:“看我这样子,我不想她刚一出生就要没了娘,我不想让她知道,不能姓秦,帮我照顾好她,让她姓冯,名嬚!”
“脃,把嬚儿抱着吧!把门关紧。”
“好的,舞姐姐。”
秦琴一直看着殷脃把孩子抱着,自己却只能看看,秦琴伤心的说道:“扶我起来……”冯宣舞扶起秦琴,自己坐在秦琴的背后,让秦琴靠在自己的身上,秦琴艰难的对冯宣舞说到:“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冯宣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出放在床边披风里面的长笛递给秦琴,“我天天都在找,可白大哥至今还是下落不明,当时为了给我们拖延更多的时间回到了春雨楼,当我赶到时春雨楼已是一片灰烬,我只在废墟中找到了白大哥的邦笛,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秦琴安静的听着冯宣舞讲的一切,神情悲痛欲绝,“那瑛儿和陨儿呢?白大哥交待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们。”
“赵瑛和赵陨是白大哥师傅也就是我爹的师弟当年在崖山的海边救下的南宋恭哀帝赵昺的两个孙儿。”
“南宋恭哀帝赵昺……他不是八岁就已经驾崩了吗?”
“是的,天下都已是蒙元的,谁也不能透露半个字的。”听我爹说那都是快要但五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