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地方是..”王九疑惑的问道。
方才这白面书生将王九领到了一个庭院,只见庭院里的竹篱笆围着一大块土地,王九却看不出这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白面书生却笑而不答,只是示意王九进去;王九推开篱笆门,蹲下一看才留意到,地上面有一些鼓起来的小包,是用一些碎石细沙砌成,还没有半个拳头大小,若是不留心还真不容易发觉,而这样的小包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整个庭院,王九粗略估计这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只是不知道这些小包里究竟有什么玄机。
那白面书生也左右打量着这片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又忽然欣喜的说道:“有了!”便招呼着王九过去。
王九顺着白面书生指的地方看,只见那一块小包已经鼓得比其他的高出三倍有余,那白面书生说道:“里边的东西已经长成了。”
青菜还是大葱?王九正猜想着里边究竟种的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感觉那堆石块似乎动了一下,微弱的让王九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这微弱的震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强烈,王九感觉腿都要蹲麻的时候,“咕噜”一声轻响,一颗圆滚滚的石头从那小包的尖上滚了下来,那颗鼓得高高的包也瞬间一蔫,缩回了地上。
王九看了看那白面书生,见他点头示意,便捡起了那颗圆石观察起来:那石头有鸡蛋般大小,灰白色,握在手中似乎还能隐隐感觉到温度,王九把玩了一圈,发现那颗石头上有一道裂痕,像一道螺纹一样将这圆石切开一道口子;王九正掂量着这圆石的份量,随手轻轻向上一抛。
“嗡”这块圆石在王九眼前缓缓舒展开来。
王九一惊,看着那圆石生出了细腿,分出了头尾,正扑腾着翅膀悬停在眼前,原来这不是什么石头,这分明就是一只......
“二哥,这究竟是何物?”王九实在猜不到这究竟是什么玩意,似虫非虫,背上还附着一层坚硬的石甲。
“蜂。”白面书生轻轻一抬手,让怪虫缓缓的停在了指尖。
“蜂?”王九疑惑道,打量了半天除了一对翅膀也没看出哪里像蜂了。
白面书生一笑,说道:“小兄弟,大哥应该还没有告诉你我们七翼蚕宗的事情?”见王九摇头,白面书生顿了顿,接着说道:“七翼蚕本是一江湖流派,在此地以长居了三百多年,世世代代传着炼蛊绝学,我手中这只石峰便是一种蛊,以地为蛹,以风作蜜,孕育出的石峰不仅坚固无比,更不失轻盈灵动;怎么样,小兄弟想不想跟我学两手?”
王九觉得神奇,自然是答应了下来;那白面书生见王九点头,面露喜色,连声说道:“好!小兄弟,你先随我来!”说罢,便领着王九来到了院子旁的一间屋里。
一进屋子,一股扑鼻的酸臭味道就压了上来,王九不禁皱了皱眉头,赶忙捂住鼻子。白面书生见状笑道:“小兄弟莫要奇怪,这间房子原本是我用来歇息的地方,由于沉迷蛊术,索性便在这屋子里研究,所以屋子里才有些许怪味。”
王九憋了好一会,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说道:“二哥,不是这个味道,是你堆的衣服。”
白面书生赶忙将床上发酸的衣服和结成一块的棉被都塞进了柜子,房间里不一会就被一股淡淡的药香填满。
“惭愧,惭愧。”白面书生咳了两声,便引着王九来到一张摆满了瓶瓶罐罐的石桌前,说道:“蛊物皆是生于自然,之所以变为蛊,乃是调和了其身体内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阴阳的盛衰所致;就好比那蜂,原本蜂是带有烈毒,却柔弱无比,但用法炼制使其体内五行之中的土气旺盛,也可以变得坚固。”见王九若有所思,白面书生继续说道:“万物体内的阴阳五行皆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这石峰体内的土气极盛,其水气则自然被抑制,导致其毒性全无;且五行对万物的影响也是繁杂多样,好比我们自身,虽然有水气运转,却没有生出毒性,此番变化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了解的,需要日后的积累方能理解其中的变幻。”
王九听完脑子有些发胀,平日里就没怎么接触这些知识,白面书生讲的虽然不多,可是还是感觉有些迷茫,白面书生见此,却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蛊术,不仅要炼蛊,更要会用蛊,炼蛊说难不难,很多都是死记硬背,举一反三而已。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去驾驭和驱使蛊物;否则纵使炼出绝品而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便毫无意义。”白面书生手指轻弹,一直停在手上的石蜂飞射而出,“砰”的一声脆响,石桌的一角应声而碎,一个三指宽的凹坑出现在桌面上,随后那石蜂悬停在半空,王九轻轻抓过,把玩了一下,这石蜂身上竟未出现丝毫损伤。
“二哥,方才缚住我双脚的也是这石峰吗?”王九忽然回想起。
“不错,石峰以地为蛹,自然是能潜入地下;蛊术能上天入地,变幻多端,这其中三分靠蛊,七分靠人;蛊师炼蛊,看似在炼物,实是炼人罢了。”白面书生说道。
“不错,炼蛊之人,修心为上,修道为下。”一个阴冷至极声音从屋外传来,王九一惊,回头望向窗外,却不见有何异常,便疑惑着想要问那白面书生,差点没吓的坐在地上——及膝的黑发,一身白衣的不知是女人还是女鬼就悄然出现在屋子里。
那白面书生却反倒是面露喜色,轻声回到:“三妹,你来啦?”结果却换来一声轻哼和一个白眼,王九这才看到白衣的面庞,那满脸的厌恶出现在那般精致的五官上也化成了娇媚,看来是个人,还是个美人。
“你叫我什么?”那个女子一挑眉头回到,好似在和一只苍蝇说话。
“千..千文,你找我有何事?”白面书生垂下了头;王九再迟钝也能闻出一股子酸味:白面书生对这千文有点意思啊。
“四哥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千文别过脸去,对白面书生说道,却将王九激的一个激灵,这个‘四哥’好似一只附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再啃噬着自己的神经。
“千文,我考虑了许久,只是..”白面书生迟疑了好久,缓缓说道,却立马被三娘打断:“时间不多,考虑不考虑是你自己的事,我今天是最后一次来,很遗憾没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不过我劝你最好变得聪明一点,不要站错位置。”
说话间,那白色的身影忽的从房间里消失,白面书生有些失魂的靠在椅子上。
“二哥,这......”王九还想知道更多关于那四哥的线索,只是见那白面书生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哎,作孽啊,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女儿。”白面书生摇摇头叹到。
“谁是谁的女儿?”王九一头雾水。
“刑千文,是那狗养的四当家刑泰华的女儿!”白面书生愤愤的说道。
“二哥和四当家的有什么过节吗?”王九接着问道。
“不是我和刑老四的有过节,是蛊城和刑老四有过节。”白面书生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蛊城里看似是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蛊城传到师爸手上,一直遵循祖训,生活在蛊城,与世无争。可刑老四野心太大,不甘心蜗居于此,想靠着一身蛊术去打天下。这刑老四虽不是主师,在蛊城中却也颇有威信,这几年暗中拉拢了老五,老七,千文更是打小便跟着那刑老四,几人名义上还是七翼蚕的香头,实际上早已自成一派。另一派便是我,大哥,六子,师爸,两派皆是互不相让;最近刑老四那帮人动作越来越大,恐怕过不了多久,必定会有一场血战。”
听完白面书生的解释,王九心底却是舒了一口气:师爸和大哥果真不是那刑老四一般阴狠毒辣打家劫舍的恶人,堵在自己的心底的结算是解开了。
“那既然刑老四他们要去,为何要拦着他们?”王九回过神来接着问道,白面书生说:“若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就好了,虽然那刑老四也算是修为深厚,身边又有几员猛将,可终究还是身单力薄,难成气候;当年刑老四早就和师爸提议过,炼一次大蛊,将蛊城内现有的蛊物扩充上百倍,便可一鼓作气打下一片城池,称王称帝,到时候还尊师爸为上;蛊城之所以能延续数百年,靠的是祖上取之有度,方才用之不竭,生生不息;但是若是要炼出刑老四说的那般阵势,这蛊城内的精气必定得被吸个一干二净,蛊城就成了死城了;所以师爸才会和刑老四最后翻脸。既然谁也容不下谁,那就只能争个你死我活了。”
“所以说,小兄弟,无论如何也要离刑老四远一点,哪怕和他们有一丝半点关系的人都要离远一些。”白面书生像是在警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王九后退三步,和白面书生拉开了距离。
“刚才那个千文好像是叫二哥做些什么,二哥你可别自己昏了头就好了。”王九提醒到。
“哎,我自己有分寸;不说这个,二哥教你一些真东西!”白面书生打了个哈哈,转过身摆弄起身后的瓶瓶罐罐,口中依旧讲个不停:“若是想要驾驭蛊物,就势必要与蛊物心灵相通。万物皆有灵性,蛊是认主人的,像能通人性的走兽飞禽大多是靠着日久生情来和人建立联系,但若是像一些灵性浅薄的爬虫,只能靠滴血之法强行控制;两者各有优劣,前者灵动且往往能灵动自如,以一当千,只是炼成极其耗费心血,炼成后犹如一把神兵利器,蛊师心念一动便可为其所用;后者虽然不免显得呆拙却又能以量取胜,能否驾驭千军万马更是考验蛊师修为。日后你若是选择只需要依据自身状况便可。二哥这新炼成一蛊,乃是一种毒蜂,有着极强的火毒;被其蛰咬不出十个呼吸,被蛰的地方便会有如炭烙。若是用手抓挠,毒针便会从伤处游移至全身,若不知道解毒的秘方,那一块肉不出五日变被活活烧掉!”
“好狠毒的蛊。”王九心想,心底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这门奇术,手刃仇人,为大哥报仇。
“这蛊我已经炼成了,待会我拿出的罐子里便装着这毒蜂,你只需要滴下一滴中指血,这毒蜂便会认主,炼蛊之法我也记在纸上,你今后便可自己练习,不过一定要留意,一旦打开罐子便要快些滴血认主,否者耽搁了太久,蛊物吸收了生气自己醒了过来,成了一个无主之物,伤起人来可是不讲道理.......奇怪,我的火蜂呢?”白面书生嘟囔着在堆积成山的瓶瓶罐罐中翻找着。
“二哥,你脖子后边的是不是?”王九看到一只红黑相间的蜂往白面书生的脖子根里钻去......
“疼,轻点!”白面书生趴在床上,背后肿起老大一个包,王九好不容易挤出了毒针,正忙着敷上沾着凉水的毛巾降温。
“这畜生是怎么跑出来的?”白面书生咬着牙,疼的眼泪水混着鼻涕水都淌了一枕头。
“刚才千文进来的时候好像随手拧开了几个罐头,应该就是那时候跑出来的。”王九折腾了半天,累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喘气。
“我刚才怎么没看到,虽然我们和千文志不同道不合,小兄弟你也不能这么诬陷人家。”白面书生急到。
“你眼睛盯着她的脸都快看出花了,哪还看得见其他的。”王九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那白面书生,拿起桌上白面书生写好的炼蛊秘方,转身出了房门:“东西我拿去了,二哥你就安心养伤吧。”
“哎,等等!小兄弟,你还没说要不要拜我为师呢!”白面书生急忙喊道。
“日后再说吧。”王九一溜烟的跑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王九才发觉这天已经不知不觉亮了起来,王九舒展着筋骨,昨夜一夜没休息,竟然也不感觉到疲惫,王九越走越精神,一心想要早些赶回去研究这蛊术。
“站住。”身后一声冷喝,王九不用回头都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刑千文?她找我做什么?”王九皱了皱眉头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