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业务繁忙,商雪每天整日整夜地工作,她却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荀靖和张镇泽接触。
“荀靖,你来一下。”
“商总监,您叫我?”
“把这份文件送到张代表住的酒店。”
“商总监,我,我手头上还有工作,能不能让其他人去。”
“如何跟他交流,你更熟悉,让你去,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怎么,很困难吗?“
“商总监,我知道了。“荀靖不再争辩。
走到A。E楼下,马上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去谈工作还有专车接送,因为张镇泽而有如此好的待遇,商雪在这件事上,又何尝不在利用自己。
在酒店这个微妙的地方谈工作,想想也是挺“有趣“的,张镇泽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一段不长的路,荀靖走了好久,她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与张镇泽单独相处,她怎能做到心平气和,但又怎能让他小瞧了自己。
敲开门,张镇泽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见到荀靖,他的脸上浮现出孩子一般满足的笑容。
“快进来,我刚刚学会了几道菜,你尝尝,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了。”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和几道看起来就像是新手做的菜。
“张代表,我不是来吃饭的,给您送完文件,我就要回公司了。”
“荀靖,你知道吗,六年前我就在想,以后我一定要亲手做饭给你吃,我们两个会有一个家,甚至,会有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文件我给你放下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打电话问我吧。”
“你终于不用“您”了,我已经跟商总监打好招呼了,帮你请了三天假,所以,你就不用这么急着工作了。“张镇泽的口气,有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张镇泽,你做事之前难道还没有学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荀靖懊恼,生气加烦躁地说。
“我没有替你做决定,我只是想,想多看看你。“张镇泽的口气软下来,他的样子,竟让荀靖有些隐隐的心疼。
“看我什么,看我笑话吗?“
“荀靖,六年了,我每天都在想我们再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请你原谅我,现在的我,很怨恨那个伤害了你的自己。“张镇泽慢慢靠近荀靖。
“现在见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那时我真的没有办法选择,我……”
“你至少可以选择不要把我当个傻子,算了,都过去六年了,我不想再提那些事。”
“我本来以为那个叫方朝的会给你幸福。“张镇泽有些愤愤,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对荀靖的冒犯。
“哈,现在我一样幸福,我不是一个缺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荀靖有些羞恼。
“荀靖,”张镇泽健壮的手臂从后面紧紧环住了她,“六年了,我每天都在想该如何跟你说对不起。”
其实,荀靖对张镇泽早已没有了怨恨,六年前两个人都只是高中生,他又能怎样去捍卫那段充满孩子气的爱情。比起两年前方朝的出走和背叛,张镇泽在她心里留下的伤已成淡淡的痕迹,她只是好累,儿时喜欢的人,为什么纠缠到现在还不能有个两清的结果。
荀靖任由张镇泽越来越紧地抱住自己,他的呼吸在耳边,越来越近。
张镇泽的吻一点点蔓延到荀靖的脖根。
他的手抚过荀靖的脸庞。
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在膨胀。
“镇泽,我们是两个寂寞的人,但是希望跟你发生关系的人一定很多,她们会比我更顺从。“荀靖冷冷地说。
张镇泽的手戛然停住。
他们两个人保持在一个尴尬的姿势。
“哈,“张镇泽松开荀靖,”原来在你心里,这是我找你的目的。“
“难道不是吗,从头到尾,主动权都在你手里,在一起,分手,复合,我没有权利占据主动,张镇泽,我是个有感情会思考的人,不是一只你喂食就会摇尾巴的动物。“
“荀靖,你说的话太重了。“
“重?你走的时候应该想到,你留下的话有多重。”
“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张镇泽颓然地说。
“这道菜,太腻了。”荀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肉,他还记得荀靖爱吃的东西。
“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想过有一天可以跟你在一起美好地生活,当初,哪怕你只是说一声再见,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荀靖转身,背对着张镇泽。
“荀靖,你说主动权在我手里,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
“呵…”荀靖不再说话,她打开房门,心里竟有种释然。
眼前的张镇泽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男生,他的强势甚至是略微的霸道,是小时候荀靖没有发现的。
尤黎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B市,荀靖去接机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大学,尤黎在火车站跟她道别,她跟尤黎已经快半年没见了,因为各自工作,联系也没有那么频繁。
“尤黎,我太高兴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做梦都想你能来陪我。”夜晚,她们两个人又像大学那样,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说呢,想我就去看我啊!”
“最近不是太忙了吗,你说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冒出来了,万一我出差怎么办啊,你在这里无亲无故,还不走丢了。”
“总部把我调到这儿,本来要直接去这里的公司报道,这不是岔道就来你这儿了吗?”
“吴哲没跟你一起啊,你放心把他自己搁那儿?”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量他不敢胡来。”尤黎信心十足地说。
“我去,你们这一对可真是金童玉女,情比金坚,那快点步入婚姻的殿堂得了,拖什么拖。”
“不急不急,我们两个不是想等条件成熟了再说嘛!”
“好久没见,也不知道咱宿舍的那几只怎么样了,你快结婚,到时候大家就都回来了。”
“有你这样催婚的吗?“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咦,谁啊,这么晚来。”
荀靖披上外套,猫眼外,张镇泽的身影有些扭曲。
“咚咚咚……“
“你发什么呆啊,怎么不开门?”荀靖转过身,倚靠在门前,尤黎走上前来。
“尤黎,你还记得我说过,我高中的时候交往过一个男友叫张镇泽吗?“
“就是去美国的那个?“
“现在又回来了。“荀靖指指门外。
“荀靖,你把门打开,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张镇泽的声音冷冷的,还带着一丝颤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其实,张镇泽跟商雪暗中接触,荀靖并不是没有察觉,商总监纵横商场这么久,尤其知道什么人能用,什么人该用,并且她向来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商雪完全可以通过荀靖给张镇泽吃一颗定心丸。
“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方便见你。“
“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我马上就走。”
“我这里有客人。”
张镇泽在门外愣了一会儿,又继续敲门。
“荀靖,什么客人你不方便见我,荀靖,你快开门。“张镇泽用力地敲着门。
“他这哪是敲门,简直就是砸门嘛,荀大小姐,这可是深夜,不怕招来保安啊。“
荀靖只好打开门。
“荀靖,这么晚了,你有什么客人,你……”自从上次见面,张镇泽就对荀靖紧追不舍,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张镇泽离开的时候,总想着他们是否还能相见,但张镇泽回来了,她却失去了那股执拗的冲动与激情,阴差阳错,更像生活的常态。
“这是尤黎,我在大学最好的朋友,打个招呼吧。”张镇泽才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女生。
“你好,我是张镇泽,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们休息了。”他在确认荀靖没有“金屋藏娇”的时候,马上恢复了礼貌和沉稳,他在所有人面前都那么的温文尔雅,沉稳大气,能让他慌张毛躁的就只有荀靖。
“知道不好意思,就快走吧,这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
“荀靖,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明天我来接你。“
“我没有那么闲,没其他的事情,你可以走了。“荀靖一副要把他踹出门去的架势。
“尤黎小姐,你是荀靖的好朋友,我自然要跟荀靖好好招待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我请你吃饭。”
“张镇泽,你别这么蛮横行吗,这是我家,我请你出去。”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荀靖说着,就推着张镇泽往门外走。
“明天我公司恰好有事,还是改天吧?”
“尤黎,你……”
“既然这样,那就改天再聚,荀靖,我明天来接你,尤黎小姐,我就先走了。”张镇泽几乎无视荀靖慢慢变得铁青的脸,径直离开,荀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尤黎拉住了。
“你干什么啊?”荀靖气呼呼地一屁股窝进沙发,“尤黎,你公司有哪门子公事啊,说好明天要去逛街,我看你这是分分钟把我给卖了嘛,你怎么分不清战线,临阵倒戈啊!”
“我没有临阵倒戈,我在帮你,那么个强势的人,你觉得,他会罢休吗,再说,你明显是在故意跟他怄气,就算断也要断得干净,只逃避不是办法。”
“尤黎,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其实你比我清楚,他没有做过本质上对不起你的事情,再说那是高中的事了,六年过去了,他还回来找你,至少这点,就可以为他加点分啊。“
“你会怎么办?“
“我至少会冷静下来,听他把话讲完,荀靖,缘分有时候总不按常理出牌,只是要做掌握命运的出牌人还是做任人摆布的纸牌,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尤黎的一番话让荀靖哭笑不得,但是,自己在这两段感情里,是出牌人,还是纸牌呢?
尤黎这张乌鸦嘴说出的话真是贼灵验,第二天一早,她果真被临时叫去公司处理事情,她所在的公司在大南边,连等带堵怎么也要几个小时的车程。
荀靖陪着尤黎起了个大早,一时兴起要去晨练,她们刚下楼,发现张镇泽的车早早地就在荀靖的宿舍楼下等候。
“看来,这位是等了一宿啊,不然哪能这么早。”尤黎悄声地对荀靖说。
荀靖和张镇泽送走了尤黎。
张镇泽眼睛布满了血丝。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荀靖有些心软。
“我没走…。。”
“几年没见,你变矫情了。“
“我只是想离你近点,我会安心。”张镇泽支支吾吾地说。
“……”
“荀靖,我能上去坐一会儿吗,车里太累了,我……“
荀靖还是妥协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会养一只大金毛。”
“哪有闲工夫管它,我现在没有那么喜欢狗了。”
“但两个人一起,就不会累了。”
“你吃点东西吧,”荀靖从冰箱翻出一瓶酸奶和几片面包,“吃完就回去吧。”
“你终于肯理我了”。
“张镇泽,六年了,我们谁都有过去,谁也不欠谁的。”荀靖坐在张镇泽的对面,他脸上的憔悴和未刮干净的胡渣怎能不让自己动恻隐之心。
“我只是回来争取本来就该属于我的人。”
“张镇泽,你太自我了,你怎么知道,六年来,我没有变呢?”
“我没有想要重拾旧情,你的现在和未来都只能是我的。”
“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我了,我爱上过别人。”
“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张镇泽……”
“我知道你没有忘掉之前的事情,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两清,荀靖,现在的我完全不像六年前的我,我再也不会让别人左右我的人生。”
“张镇泽,那时候我们都是孩子,但经历了好多之后,现在我,有些累了。”荀靖有气无力。
“我愿意做那个让你能够依靠的人。”张镇泽的眼神无比虔诚。
“…你怎么跟在膜拜观世音菩萨似的,一脸严肃的样子,这个粥快凉了,你吃完,就回去休息吧。“荀靖岔开话题。
“荀靖,我只希望你以后不再躲我,我不想让你累,但我绝对不会收回我说的话,“张镇泽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先走了,有事可以随时打给我。“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荀靖一个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