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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别人很不明白苍凌为何突然拉走了夏儿,只有苍凌自己知道,那被他握着的小手颤抖得有多厉害。他知道她在硬撑,既然震慑的目的达到了,那再留下来只会徒增破绽罢了,于是,苍凌不顾礼节,甚至未向蒙源行礼,就飞速地将夏儿拉出了殿。

可没走几步,苍凌便觉得身后的夏儿耗尽了气力,忙回身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忽然,胸口一疼,苍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怀里的人,却在看到夏儿哆嗦的肩头后放弃了,他,宁愿不去看她,宁愿自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唔……”苍凌一声闷哼,将疼痛死死地咬碎在嘴里。

“你们也真是的……光天化日的都不知道避讳一下……”琅霖追了上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从背后看,他们的姿势实在暧昧得可以。

得到琅霖转到了前边,看到苍凌面上痛苦的表情后,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凌,你怎么了?你们……怎么了?”琅霖不确定得问。

“凌?”又是一声轻问。

琅霖已经可以确定他二人不是暧昧的拥抱了,看苍凌痛苦又压抑的神色,还有狠揪着身侧长袍的手,琅霖知道他一定在压抑着什么痛苦。

“喂!疯女人,你到底在干吗?”琅霖一把扯开夏儿,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黑色的发丝粘在夏儿的唇边,原本苍白的唇色此时已被鲜血染成了鲜红,妖冶妩媚得令人发指,嘴角边是一颗若有若无的獠牙。无神的双眼直盯着苍凌胸前的裂口,像一头饥渴的恶兽,贪婪地望着眼前的食物。

夏儿舔了舔唇上的血,一幅不满足的样子,喉咙动了动,便要再向苍凌扑过去……

苍凌捂了伤口,悲伤地看着夏儿,看着她那幅嗜血的样子,从没有像此刻深切地意识到她的魔性。眼前的夏儿就是地狱里逃窜的魔兽,带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想要将所有有生命的东西撕碎嚼烂。脑子里只剩下了血的味道。从夏儿的利齿没入苍凌的胸口时,他便能借着封龙索的力量窥得她的神思。

魔后……

琅霖一把拉住向苍凌扑过去的夏儿,企图将她甩出去,却不料被夏儿回头咬住了手腕。

琅霖也疼得一阵抽气,那不是一般的利器,那颗獠牙绝对有什么玄机,不然,凭他一个男人,怎可能有受不了的疼痛?!太惊讶了……

夏儿疯狂地撕扯着琅霖的衣袖,琅霖顾不得太多了,举起手就要劈下去,却被苍凌一把抓住了……

“她现在神志不清,你想让她咬死我啊?!”琅霖回头对着苍凌大吼,这个男人护短也得分情况好不好。

苍凌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衣袖挽起,露出一小截麦色的手臂,将手臂塞到夏儿口中,顺带地把琅霖的胳膊拔了出来。

“你也疯了……”琅霖不敢相信地看着苍凌。

“不要伤害她……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苍凌的眼睛有些干涩,望着疯狂吸血的夏儿,心疼得要死。

“你……无药可救了!”琅霖一甩衣袖,却无可奈何,只得撕了衣袍包扎伤口。

“杀……杀……杀了我……”喃喃的声音从夏儿的牙缝中挤了出来,夏儿眼中的幽光慢慢地暗了下去……

琅霖一愣,看了看夏儿,再看苍凌。

苍凌隐忍地一把将夏儿揽进怀里,被夏儿咬着的手臂蜷在胸前,另一只手将夏儿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微微地闭上眼睛,一瞬间,苍凌那自由的手一个起落,重重地落在夏儿的颈间。

苍凌从昏了的夏儿口中慢慢抽出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顾不得疼痛,只是轻轻地抱起夏儿,迈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去。

“凌……”琅霖在他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便紧跟了上去。

前边的两人,一个白袍,一个黑衣。两种极端的色彩却相互交织,在风中翻飞纠缠,迷蒙了琅霖的眼睛。虽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样的,但单看到如今夏儿不人不鬼的模样,琅霖便知道,她定是受过非人的折磨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表妹啊……妹妹……琅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又想起了那个自己曾经宠爱的小女孩,不知道,蓝夏儿以前是不是也像他的妹妹一样可爱呢?一样爱笑呢……

苍凌一路抱着夏儿回了他暂住的寝殿,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昏迷中的人儿发丝散乱,粘在脸上,脖颈上,翘唇上,带着血迹。

夏儿,我该怎么帮你?

苍凌将夏儿脸上的发轻轻地拨至一边,手指温柔地抚上夏儿的脸颊,带了深深的迷恋。

太阳走过了大半个天空,停在了西边,傍晚来临,距黄色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阴沉灰暗的宇殿,抚摸着床边两人交握的双手,带着温慈,不忍离去,似要抚平两人的悲伤,温暖两人的新房。

“凌!不好了!”琅霖一声大喊,顾不得敲门,推开殿门便奔了进去。

床边,苍凌紧握着夏儿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地吻着。琅霖看着落寞的苍凌,微微叹了口气。

“出事了……”琅霖踱到苍凌跟前,蹲了下去,仰望着苍凌。

“嗯”一声淡淡的应答,苍凌根本就没有把眼睛从夏儿脸上移开。

“水族那边,出事了……”琅霖也不忍扰了如此平静得甚至有些沉闷的气氛,但事情太突然,他此时顾不得太多。

“怎么了?”苍凌听到是水族出了事,眉头皱了一下,恋恋不舍地从夏儿脸上移开目光。

“水族王倒戈,杀了吴刚,囚禁了落落……现已归顺了苍虬……”琅霖脸色阴沉的开口。

“此事当真?!”苍凌眉间已皱成了一个川字。

“嗯,是安排在皇宫中的密探连夜飞鸽传书捎来的消息。现在,落落被关押在水牢里……”

“皇宫?马上联系水夜,让她尽一切办法救出落落……”苍凌猛地站了起来,扯着琅霖到了门外。

“好吧,但,我总觉得那个太子妃靠不上……”被苍凌一个劲地拖到门外,琅霖却没有一丝恼怒的意思。

“顾不得了……落落不能出事……不然夏儿……”苍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小心地回望了一眼殿内。

琅霖虽然不赞成苍凌为了夏儿如此,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该知道怎么做……”苍凌不想离开夏儿太长时间,刚说完便转身回了殿内。

琅霖对着关上的殿门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才转身走出去。

苍凌尽量放轻步子,可待到得床边时还是发现夏儿睁开的眼睛。

“落落……”夏儿沙哑地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

“不会有事的……”苍凌忙安慰道。

“落落……”又是一声呼唤,夏儿口中多了一丝焦急,仿若一个小孩子即将失去亲人一般,带着惊慌失措的心情。

“夏儿,乖,落落不会有事的……”苍凌翻身坐在床边,将夏儿的身子抱进自己怀里。

感受到了怀中人的颤抖,苍凌将夏儿环得更紧了,仿佛这样便能安抚了夏儿的不安一般。

忍不住地苍凌再一次责怪自己,都是他的错,是他非要落落护送水夜的……若不是如此……苍凌越想越懊恼,本是要保护夏儿的,如今却总是伤害她。

“疼……”夏儿一声嘤咛,惊得苍凌猛地松开越收越紧的怀抱,上下察看。

“夏儿,告诉哥哥,那里疼?”

“疼……疼……”夏儿对上苍凌焦急的眸子,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纤白的小手一下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发出一声声闷响。

“夏儿!”苍凌一把攥住她不停捶打的手,害怕她继续伤害自己。

“疼……落落……”夏儿的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灼痛了苍凌的手,更疼了他的心。

“宝贝,再睡一会,醒来就没事了,落落没事的……”苍凌再次将夏儿拥进怀里,他不安地觉得,夏儿并没有清醒,只是直觉上感到落落有难……只是不知道,现在救落落还来得及吗……

夏儿在苍凌的安抚下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梦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以魔之名,助汝斩断未了之情,汝可甘愿?

我愿意。

谁?谁在说话?

夏儿不安地翻个身。

—受七世炼狱之痛,承千年尘世轮回之苦,方可解脱,汝可甘愿—

—我愿意—

不,不要,别!

—借汝魔力,献汝之身,得星魂,以血为祭,对抗苍龙,汝可愿意—

—愿意—

不要,不要答应他……他是魔鬼,魔鬼!不,不要!

—七世咒成,汝仇得报之日,便是汝灰飞烟灭之时—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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