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个大概?大言不惭!”
话虽那么说,但显然龙五这句能够“推个大概”,当真引发了钟飞雄兴趣。
是以眼见就要沉降而下一举格杀龙五的黑雾,登时悬于半空,安静下来。
随之,叹息声从满荒原草木处传来。
“失情子,你死到临头,非但未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倒依然字字句句指责于我试图混淆是非,难道,你也如我一般相信……”
沉寂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改了用词道:“想让后世来证明,谁对谁错吗?”
“你想说而未敢出口者,是‘相信报应’四个字吧?”
龙五冷酷的揭穿了钟飞雄未能出口那几字。
“何必后世,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探员,亦即你们那时代的捕快身份,我相信,你明白这身份的另一意义。好,闲话少说。我现在便能证明一切都是你的错!只不知,你是否肯听?”
“说!”声音由黑雾内传出:“你证明吧。”
龙五道:“有句话,那是你我初相见时,便已有之。可惜,我不知你是否还能记得。”
短暂沉寂之后,黑雾道:“你我对话太多,你想说哪句?”
“饿极了太岁也吃,何况人耶……?”
龙五绘声绘色,学着钟飞雄化作四只灵人扑将过来时的那句话。
他静静仰头,锋锐的目光,瞬息间犹如实质。
“钟飞雄,这是否足以说明,你早已吃过太岁!你敢不承认?!”
黑雾一颤。
随之道:“吃……吃过……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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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
彻骨寒意。
龙五原想拖延时间而已,却哪里想到,钟飞雄竟然真就吃过太岁?!
一个连太岁都吃过的……人?
*
倒吸一口凉气。龙五近乎呻~吟般说道: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你侵袭泪丘绝非一朝一夕!而既然你能由外侵染含羞树,沿地底攻击又何难?——无怪天网范围无生灵,却原来,都被你拿去喂养三尸虫了!”
想到痴情女苦守泪丘若干岁月,龙五就觉百感交集。
他痛心的说道:
“你假装败于搜魂贝并以湮灭外像使我相信,此地即将变为灵界。
再因我的信誓旦旦,痴情女以为你们之间的争执不再有任何意义,便自杀身亡,从而使得泪丘再无掌控人。
然后,暗控这些虫子的你,再令纷纷涌现的尸虫之噬咬,做出痴情女犹有呼吸假象,诱我入得痴情锁那个环状圈内,使我成为什么失情子!
最后,再让三尸虫吞噬我和锁情婴,以图达到你终极目标。”
陡然怒喝:
“……钟飞雄!近百年前你吃了太岁惹下弥天大祸犹不悔改,早已灭于数十年前却竟依然阴魂不散,你究竟想做什么?!
死亦为鬼雄!
你念念不忘这句话,难道是想创造一个灵界,达成你灵界称王终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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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黑雾显然已被训斥的极度迷茫。
“龙五你少给我一惊一乍!我问你,你前一句还在问我是否吃过太岁,后一句,就跳到给我罗列罪行这里。我吃没吃过太岁,跟我是否控制虫子,究竟有何关系?”
龙五冷笑:“且不说‘太岁头上莫动土’这句俗语古话只论现下。钟飞雄,你眼瞎了?你看这魔蛆之球、尸虫之球,来于何处?就源于太岁!而你,吃的是太岁!你既曾经为人,我不信你不晓得,那些喜爱生食蛇胆、田螺之类的人,说不得什么时间起,体内就被寄生虫占满。而你,吃的竟是太岁!焉知你吃太岁时,究竟是你在吃太岁,还是同样几声于太岁体内的魔蛆和尸虫,正顺势寄生于,你的体内!”
顺手,随便一指。
他固然看不到被含羞树绿笼所掩盖了的泪丘上那些太岁之球、魔蛆之球、尸虫之球,以及潮水般魔蛆和尸虫的地面大军都是如何与含羞树、永生域大地进行交战。
但他相信,那些魔蛆之球和尸虫之球不断从太岁之球体内掉落一幕,绝不止一处。
他相信,那场面钟飞雄必能立刻看到,且知晓他方才所言,指的就是那场面。
“……”
短暂沉寂之后,大有一种苦笑不得意味由天上黑雾内传来:“龙五,你……荒唐!你所指的,那已是三尸球了!早非当初的太岁和魔蛆尸虫!”陡然一震。“龙五……你……你!”
怒声说了两字,却是立刻冷静下来。
“可笑,真真可笑!”黑雾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拖延时间而已!我却竟然上当!
不过,你无非想拖到涌泉复出之刻。
好。现下你皮肉已成,涌泉正在吸纳地力。
既到如今这程度,我倒真得看看,痴情女精心培训的情族最后一个继承者,究竟能可怕到什么程度了!
龙五,我给你时间,我等你全部力量积蓄完毕!我会用最终的事实来证明,谁对,谁错!
战斗吧龙五,我等你拿出,你力士的最强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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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终于还是被你看穿了!”
龙五耸肩,一点不好意思表情都没有。
他摇头。“不过,你觉可笑?我倒不。”
一边将基本积蓄完毕的力道释放出去探索周边地面状态,一边淡淡道:
“钟飞雄!世间事往往就那么奇怪,你别以为,我就凭一句古语老话,便能断定了一切祸患都源自于你,只谈现在!‘正义之气,清白光明。邪恶之气,浑浊黑暗。’
钟飞雄!月华之下,你的魄不散不离聚为黑雾,你却丝毫不以自知,这就足以证明,你究竟,有多邪恶!”
深吸一口气,急剧吸纳大地之力于体内几达憋至涌泉爆满程度。
“我差点就对泪丘失去尊敬,还要感谢你提醒了我。天地有眼,果报无边!你之所以仍能逍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钟飞雄,我告诉你,现在,我力士之力已蓄积完毕,我将以堂堂正正事实告诉你,你覆亡之刻,已到!”
话音方落,呔然一声大喝,粘腻于周身,使他一步也迈不出去的无形之网,顿被大喝之音生生爆飞。
龙五接就毫不犹豫一脚踏前,一脚顿地。
*
轰!
力士既出,当恨天无柄、恨地无环。
天有柄,持柄可擎天!
地有环,舞环可碎渊!
这踏前一步再猛然一脚顿地,登时就惊雷也似一声巨响,轰隆隆,大地剧烈而颤。
然而……
嗖!
龙五却非其身姿冲势中腾身而起直击半空黑雾……以积蓄至爆满的力士之力,和钟飞雄做堂堂正正的正面对决。而是——
脱弦之箭一般,三十六计……逃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