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之后,是“武技”。
在武术的基础上,掌握技能是非常重要的,“快、稳、准、狠、巧、智”逐项训练,硬家功夫达到颠峰时,钟飞杰忽然命令弟弟将之全部忘掉,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姿态,来应付一名格斗高手。
“那怎么应付?”
“你自己想。”
“……嗯,吃太岁时间太长,脑子变笨了,想不出来。”
“再想。”
“你给弄个馍馍啊米饭啊之类吃一顿,我就会聪明起来。”
“少废话。”
“……难道我能罗里罗嗦说上一大堆费话,用言辞打消对方的斗志?”
“你面对的是一名刺客,一击必杀,绝不容许你说一句话。”
“呵呵,我若是个绝世佳人,我可以抛媚眼,我瞟他一眼又一眼的,瞟了他几眼,他就骨头也酥了、腿也软了,杀我的心也没有了。”
“她是女的。你再美丽,无效。”
“啊!那就太好了,我这么帅,我给她抛男人的媚眼,瞟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的……”
“你已经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是个瞎子吗?”
“有没有这么无聊?就当是咱们所处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
“那……我可以跑啊!”
“听风辩器,对手对你的一切行为了若指掌,暗器百发百中。”
“那……我只好等死喽。”
“错!这就需要技!”钟飞杰负手而立,长长的须发无风自飘。
他沉默片刻,忽然死死地盯着钟飞雄,冷然道:“对各家公开收徒的武术类别,你已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地步,各种出招方式也看得清若玄冰,现在,你所缺乏的,只是技!”
“——什么是技?!”
“技”究竟是什么呢?
钟飞杰就拔出了一根长长的胡须,左弯右折摆弄大半天,然后轻轻抛出,喝道:“出拳!”
钟飞雄一拳捣出,拳风呼啸,那缓缓下坠的胡须却向旁边飘去。他目光一闪,随即一脚踢出,同时拳变掌,切向那根胡须。他的反应已是快的出奇,但一掌切中,那根团状的胡须却不似想象中被切为两团,而是忽然松开,瞬息间已缠在他的腕部。钟飞雄但觉被利刃划割一般,胡须已隐入他腕部皮下,随之弹出。
强烈的晕眩感传来,他健壮的身躯当下直挺挺向后倒去。
即将倒地的刹那,晕眩消失,他也立即一个空翻,重新站稳。
“那就是技。”
钟飞杰淡淡然:
“武技,要求的是技能,是认清薄弱环节的攻击。”
“要习武技,你就必须熟知人体各器官、穴位、脉络、神经、血气运行,能够做到‘窥一斑而知全豹’基本程度!它绝非摆出一个穴道铜人让你练习针灸,而是远远一望,甚至远远的感觉到了对方,就能从其动态趋向、从其表体热量之类一切细节上,当下判断出薄弱点在何处。”
“那么,如果不是人,是动物呢?同理。它活着,它就有‘活动’的趋势,哪怕它再安静的犹如死一般隐匿不动,它也还有自身体内各种器官、各种血流之动。只要有动,就有被切断连续的可能!”
“简单说,武技要求,你在瞬间判断出敌手最易接触到你的部位,然后以微弱的力量使对方丧失攻击力,它不是点穴,是一种,寻找对应点的方法!是综合全局的判断,其高深层次,仍是我们至今难以悟通的‘趋势’,而你,应从最简单的‘灵龟八法、血气截脉’开始!”
武技的学习,最是艰难不过。
因常规态下,“武技”总得有个施放对象以做练习。教授时也得有不同类别的鸟兽鱼虫等等东西作为演示。这里却只有太岁,尽管,有着2362种太岁。
然而此地的太岁种类再多,实则基本区分办法依据色泽。
吃别的太岁虽然两个人都本能的绝不去做,把它们一一放了出来做验证时,却发现除了色泽上的区别,其他方面都如五彩太岁一样,属于肉乎乎汁水很多那种——钟飞杰所授的武技,根本没法拿太岁做实验用品。
好在,感应血气运行路线也好,判断下一刹的动向趋势也好,或者通过热量、气息、神魂之类择定薄弱点在哪里,很多时候,它所依赖并非单单是眼睛,更重要的是种感觉。而这,就需要远距和精神力。
于是,习“技”的同时,钟飞雄正式筑基练气,向内家气功发展,向一些玄妙的、难以直观看到而只能凭思维、凭心灵来领悟的方向发展。
而这些东西,又与玄学密不可分,所以他的医卜星相巫之类相关本领,也随之加深。
武技简单掌握后,钟飞杰开始训练弟弟的“武功”。
这时候,他已不再拿自身做靶子,而是虚指方位,观其出手的方式、速度、方位等,来评判最终效用。
“可是,这一来我根本不知是否有效。”
钟飞雄提出了抗议。
武技这玩意儿已经够玄乎。
钟飞雄虽然现在也能拔了一根头发团成了团后,抛出去,自己再一拳击出,那头发就能恰好随了力量的释放而找准薄弱环节……但是,说白了,那还是一片落叶如何在激流中漂浮而不沉的相关原理,至于“技”所创设出来的工具本身在何种情况下能够起到何种用途,如何设定力量应对的上下限,那种玄乎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跟做了枚钉子就有尖锐点,做了把手锤就有敲击面……它还是材料和技艺的结合,这个并不会变。
它首先建立于,你以什么样的东西为对手的前提条件下,更多的还是借力打力。
但“武功”……连一个可以验证的对象都没有,钟飞雄如何晓得自己的“功”,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功效”?
“我知道就够了。”钟飞杰解释,“实在说,我不能以自身做实验品,武‘功’,纯是‘杀’与‘灭’,那是无法抵抗的,太危险。如果我还要妄自尊大,一个出错,我就必死。”
钟飞雄没有回答。
“危险的,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我一般不做。”钟飞杰又说。
“可这样实在是练不出个结果。哈!有了!把太岁放出来,试着看,能不能够把它杀死!”
“咦?——这倒可以考虑。”
毕竟,“武功”这个名词,在钟飞杰的说辞上,就是杀与灭。
那么,武功如何,太岁总还属于生命吧?它能否被杀灭,是不是就是一种,最佳的验证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