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这齐轩阳我也是听师父说的,前年他曾拜访过陈国,我偶得见上一面。”
“赶紧吃,吃完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再去太白门在云阳镇的驻点。”
日落黄昏,云阳镇内已燃起灯火,街道上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商贩还在叫卖,那些买卖灵剑灵兵的商铺最是热闹。
窗外是热闹的夜市,而窗内则是宁静的,一盆万年青默默端在架子上,旁边是一张高脚桌,桌上很空,被秦风特意清理了一番,,桌子靠在窗前,正好比窗户挨一截。
秦风手里一壶酒,一个酒杯,坐在桌上依靠着窗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美轮美奂的热闹夜市。
夜市的喧嚣吵闹在他这里好似那美妙的琴音,小时候他在包姐的客栈早已听惯了这种声音,现在再听,便叫他怀念客栈的日子。
这一次出来已经将近半个月,这是他第一次走了这么远,他曾经想过浪迹天涯,但从未行动,他曾经想过报效祖国,但从未行动,他不舍,不舍得那安定,闲暇的生活。
现在他还是离开了那样的生活,然而此行他并没有目的,他告诉自己,自己是随宁萱来的,是来修炼。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修炼,目的是什么?
一杯热酒饮尽,秦风的双眸呆望着窗外那曾属于自己的喧嚣。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过,烟紫蓝裙,漫漫薄纱,一双美眸格外显眼,那种特殊那种美,只看一眼就能令人记忆深刻,秦风一眼认出那人,那双眼睛。
他的身体一阵燥热,看到那人身体更如火烧,满面通红。
借着酒劲他冲开房门奔了出去,恰巧回房的铁云与他对面,见他一脸通红的模样朝客栈外奔去,惊道:“秦兄弟,你去哪里?”
秦风不答,直接出了客栈来到窗外的那条街道,人很多,走走停停,那熟悉的身影已消失在人海中。
秦风左顾右盼,东张西望,顺着方才那身影的方向走下去,一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朝一处小的巷子里走去,秦风跟了上去。
那身影走得很快,当秦风到了巷口的时候却见那身影又拐进了另外一个巷子。
巷子里穿插反复,稍不留神秦风已经跟丢了。
找了一会,没有找到,秦风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忽然听到一阵温婉的琴音响起,是卓文君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
巷子的尽头,出去就是一座湖,湖边上竖起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凤尾湖三个字,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碑文。
湖面上有一座凉亭,琴音便是从那里传来。
通往凉亭的长廊曲曲折折,转折反复,秦风聆听着琴声,走向那凉亭。
远远看去,亭中坐着一名烟紫蓝裙的女子,面戴轻纱,指尖在琴弦拨动,弹出悦耳琴音。
琴音荡漾,秦风来到近前,一双美眸轻抬,烟波流转,宛若空灵,一直盯着秦风,指尖忽停,对着秦风微微一笑,柔声道:“月儿见过公子!”
秦风听得出神,琴音忽停,令他心中陡然一怔。
片刻他才回过神来,见识那日的月儿,不由拍手,赞道:“没想到月儿姑娘不禁医术高明,还是个弄琴的行家。”
月儿嫣然一笑道:“区区拙技,公子过奖了。”
秦风道:“月儿姑娘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能在这里相遇也是有缘,不若这样,你年纪比我尚小,叫我秦大哥如何?”
月儿美眸流转,微微点头,笑道:“秦大哥!”
秦风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月儿今夜为何独自在这亭中……”
月儿整理衣摆,美眸望着秦风,道:“秦大哥不也是一个人来到这亭中的?”
秦风笑道:“我是顺着你的琴声而来。”
月儿也笑道:“月儿是寂寞而来。”
秦风坐下,不解道:“寂寞?月儿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怎会寂寞?”
月儿那娇柔的玉手搭在琴弦上,拨动一根琴弦,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凝望着亭外的夜色,笑道:“夜终是寂寞。”
月儿回眸看了秦风一眼,低下头看着琴弦,含笑道:“公子既然来了,不若听月儿弹上一首?”
秦风哈哈笑道:“良辰美景,佳人陪伴,又有美酒,何乐而不为。”
琴声起,风萧瑟,微风拂来,月儿青丝飘动,一双美眸流转,晶莹透亮,含情脉脉,一会盯着琴弦,一会望向秦风,微微含笑。
这是一曲李白的长相思: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
夕阳落尽,夜色朦胧,繁花青烟,月华如练,那是思念,是不眠的思念。
秦风眼前仿若出现一名女子站在屋前,目送情人远去。又夜夜盼着情人归来,一年,两年,以至于数载春秋。
秦风听得出神,倾耳聆听,不由自主跟着轻哼,不时喝上一口小酒,目光始终落在那月儿身上。
直到清晨秦风才刚回到客栈,宁萱从房中走出,碰巧看到秦风回房,于是敲门道:“秦风!”
秦风打开房门,手里拿着洗脸的毛巾,笑道:“宁萱,有事?”回到屋中继续洗脸。
宁萱走进屋中,左右看了一番,那床上的被子还是整齐的,她蹙眉道:“你昨夜去了哪里?一夜没有回来?”
秦风放下毛巾,在椅中坐下,道:“昨夜去见了一个友人,听她弹曲,不留神就忘了时间。”
宁萱怔怔道:“嗯,我怎么从没听说你在这里还有个朋友。”
秦风褪下身上的外衣换了件干净的,看着宁萱笑道:“说来你也认识!”
宁萱犹如恍然大悟,叫道:“你是说那位月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