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从餐馆里出来时已是日暮稍霁。Y市近海,现在虽然已经临近夏末,但由于海风环流这里的黄昏温暖却并不闷热,她还在思索着刚刚老板娘对她说的话,要问他原因吗?可得到答案又怎样?终究回不去了。
“要去海边走走吗?”他突然停住脚步问她,猝不及防地,曦予以为她又要撞到头了,可反应过来时感觉额前一片温热,是他用手挡住了。这一刻,曦予感觉他掌心的温度格外烫人,连带着她的整个脸都发热了。她几乎是立刻弹开。
“你……你刚刚说什么?”她尴尬地把头扭向一边,不觉说出口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本来想约你去海边走走,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方便。罢了,是我考虑不周。”她不解地转过头看他,眼神中满是疑惑。“你的脚不疼吗?”他唇角微勾,抱臂低头看向她的脚。她顺着他的视线……好吧,她真是迟钝的可以。
“那么,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完就朝地下车库走去。
海边啊,她好想去。于是她果断上前,小手抓住他的衣袖轻扯,“其实,我的脚也没那么疼,再说了,你不是开着车呢吗?”曦予抬头望进他深如静潭的眼睛,她明显地感觉到在她拽住他衣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滞。
他没有回答她,一时间竟是如死寂般的沉默。她眼睛中的祈求意味他看得分明,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起了高三那年。
那个时候校园里流行织围巾,很多女生都会买各色的毛线挤着课余时间抑或是晚上熬夜来织起一个倾注心血的围巾,并在织好后的第二天送给心仪的男生,通常里面还会夹着张真情告白的小纸条什么的。出于此因,那个冬天校园里的“鸳鸯”对数直线上升!
他记得有一天中午他正在做函数题,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烦躁地抬头竟然看到她在窗户旁晃悠来晃悠去的。他微微一笑,撕了张小纸条写上“刚刚我们班导看见你了,说你鬼鬼祟祟像个贼,现在已经去报给教导主任了。”然后反贴在雾湿的玻璃窗上并且特意用手指敲了敲以确保她能看到。
曦予很认真地读完,接着不出他所料地用眼睛斜他,然后用口型告诉他:“是你说我像个贼吧!快出来,有事同你说。”本来是有些小愤怒的表情可在说完后面一句之后,怎么有点小勾引的味道呢?
“我呀,可是熬好几夜给你织了条围巾呢!戴上好不好?”笑眯眯的脸,他直觉这条围巾一定很……不怎么样!可是为了照顾一下女友的自信心,他很明智地说:“先验货。”然后,她就从包里扯出来了一条……呃……一捆五颜六色的毛线!并且还边扯边说,人家初学,做得不好也难免,但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且要求他一定要戴上。
丁亦辰看着那几乎算是未经处理的……毛线,嘴角一直抽,抽,抽!
“其实,天也不是太冷,而且我们班里很暖和,我……真的用不到围巾。但是我会收下好好珍藏!”丁大人头一次说话那么慌张。
“你少糊弄我!哎呀,人家好不容易帮你织的,你戴上它比珍藏它更让我高兴!你就戴上嘛,好不好?”曦予仰起小脸眼中满是祈求地看着他,仿佛要是他不答应立马就会哭出来一样。“好了好了,我戴还不行吗!”受不住她的持续撒娇和深情直视,他最终妥协。“那你现在就戴上嘛!”哎哎哎!得寸进尺了啊!
他至今也忘不了那天上美术课时,年过四十的美术老师抓住他的肩膀无比激动地说:“丁同学,你的这条围巾是在哪里买的?简直……简直……太有艺术感了!瞧!这狂野的针脚,这鲜艳的颜色,还有这不羁的收尾!无一不在彰显着艺术的魅力啊!”
然后大家在这种强烈的“艺术”氛围中……“噗哈哈!”的声音此起彼伏。
想到这他不禁笑了出来,低头看她,俊朗的眉眼间此时竟是化不开的温柔。夏曦予听到他的笑声本来低垂下去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眸深处,她竟感受到了些许柔情,错觉吧?她这么跟自己说。
然而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他温柔地勾起,微凉的薄唇轻轻地吻上她的脸颊。夏曦予一阵惊愕背倚在车门上,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唇在她脸上游弋,她忍不住出声轻唤:“亦辰?你……”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全数堵在了口中。
他吻地很轻柔,一点一点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唇线却并不急着进入,他伸出手口住她的后脑勺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他灵活的舌轻划过她的贝齿然后不费力地撬开,进入她的一方天地,与她纠缠。
随着他的深入,夏曦予只觉得意识逐渐被拉远,她情不自禁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微微向上仰头,青涩地去迎合他的吻。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再去想,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只有他们的这一刻。
一吻结束,他埋在她的颈窝喘着气,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他的鼻尖似有意无意地轻蹭着她的脖颈,引起一阵酥麻。她更觉不知所措,伸手抚上他的背,头枕上他的肩,似乎这样就能找到安全感。
良久,他抬起头,眼眸璀璨如星光,声线低哑地对她说:“对不起,我……”
“没事。”她轻应。
“那我送你回家。”已经恢复平稳的声音中似乎传递出不舍。
“好。”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永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