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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只会做事 不会做人 (上)

自从受到了保送名额的打击,小骄的状态一落千丈,见谁都愁眉苦脸,干啥都魂不守舍。

眼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在那自暴自弃,王宁的心里急得不行,于是脑袋一拍,计上心来。

“小骄,你一直都是王老师眼中最勤奋,最懂事的学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进重点中学。”某日,她又一次把小骄叫去了办公室,企图安抚她的情绪。“你也要相信自己,好吗?”

“是的!王老师说的没错,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当时,因为没做作业而在一旁罚站的小崧正无聊的要死,于是忍不住插嘴道:“组织上一直都非常看好你的!加油!”

“看来……你今天是不想回家了。”王宁冷哼了一声,吓的小崧赶紧低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谢谢王老师……”小骄勉强打起精神,习惯性地鞠了一躬。

“对了,小骄……你和四班的张静关系怎么样?”王宁突然转移话题道:“她是四班的班长,你们开大队辅导会的时候经常见面,应该不陌生吧?”

“张静?”

听到这个名字,小骄顿时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轮明月,一条如同夜幕般漆黑透亮的舞裙,和一个穿着它,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闪耀着星辰般光芒的女孩……

她就是张静,一个生于艺术之家,舞艺超群的漂亮女孩。

张静的父亲是国家舞蹈团的副团长,母亲则是团里的首席舞者,有着优良遗传基因的张静不但继承了母亲姣好的外貌,舞艺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曾拿过区少年舞蹈大赛的冠军。自从她入学后,学校每年迎新会和毕业典礼的压轴大戏都是她的舞蹈,她也因此而成为了红星小学的小明星,走到哪都会引起一阵骚动。

然而,不知为何,这么一个才貌双全,原本应该被很多人喜欢和追捧的女孩,性格却格外地孤僻和冷傲。

除了跳舞时,张静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且惜字如金,经常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窗外发呆。难得有同学来找她一起玩,她的回答也永远都只有一个字……

“滚!”

不仅如此,她还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有一次,她在表演完舞蹈,下台换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多了一滩污渍,于是二话不说,当着很多同学和老师的面,挥手就给了替她保管衣服的女孩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你……”当时,女孩完全被打懵了,傻站了好一会后才哭着跑了出去。

“张静!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打人!”

“就是!还是班长呢,连自己班的同学都打!”

“不就衣服脏了吗,至于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张静只淡淡地冷哼了一声,接着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一路舔着离开了后台。

“我和她不熟……”小骄虽然很爱看张静跳舞,但想起她以往的种种恶行,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王老师,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

“呵呵,随便问问,因为她是我们学校最会跳舞的孩子……”王宁终于进入了正题。“小骄,你喜不喜欢跳舞呢?”

“跳舞?我不会跳舞,也没什么兴趣……”小骄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毕竟脑子不笨,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了答案。“王老师!会跳舞,是不是能加分?”

“呵呵,没错!我这得到一个消息,火星舞蹈团正在全市范围内的中小学进行巡回招生,按照顺序,下学期的期末就会轮到我们学校。这个舞蹈团可不得了,在国际上享有很高的声望。如果能被他们选中,作为拥有杰出文艺才华的学生,升学考至少能加个10分。”

班主任这招“画饼充饥”果然够厉害,小骄听完立马来了精神,几天来始终萦绕在眉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要知道,10分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么多年来,学校前五名之间的期末考总分差距最多一次也只不过被拉开8分而已。如果能得到这个加分优势,那凭小骄的实力,绝对能和馨然还有小超他们一战,挤身名校的机会一下子就从渺茫变成靠谱了!

“王老师,机会是挺好的,可我从来都没有跳过舞……”

然而,兴奋了没多久,小骄就恢复了理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毕竟,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跳舞,还要考进那么牛逼的舞蹈团,本身就是件非常不靠谱的事。

“我……我能行吗?”

“呵呵,这要看和谁比,如果和张静比,那肯定不行……”王宁压低了嗓门,佯装神秘道:“不过,她从小就在火星学舞,早就是火星的正式学员了,不会参加这次的校招。而学校里的其他孩子和你一样,都没正儿八经的学过舞,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

“王老师,谢谢你!我……我一定会努力的!”小骄兴奋地朝着班主任又鞠了一躬,身手明显比之前矫健不少。

“加油!”见小骄精神头又回来了,王宁也跟着喜上眉梢。

就这样,师生俩在屋里聊得不亦乐乎,完全把一旁的小崧给当成了空气……

“天啊!班主任那是在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啊!”当天放学后,憋了一肚子话的小崧一路纠缠着小骄,不停调侃她道:“班长同志,唱歌跑调不是你的错,写作抽筋也不是你的错,浑身上下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更不是你的错,但跑到人家火星舞蹈团去吓唬小朋友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凭什么说我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小骄秀眉微蹙,一脸不爽道:“跳舞和唱歌根本就是两回事,不懂别在那乱说。”

“唉,真是狗咬蒋小崧,不识好人心啊!”小崧好不容易逮到了吐糟小骄的机会,怎容她说停就停。“没错!我承认你在广播操领域颇有建树,年年都是领操员,这些我党我校都看在眼里,可那和跳舞是两码事!你可千万不能让昨日的荣誉冲昏了今天的头脑啊!多年以来,我党我校始终坚定不疑地认为……”

“够了,少在那冷嘲热讽的……”小骄冷哼一声,打断道:“跳舞有什么难的?只要有老师肯教我,我就一定能行!”

“拜托!你又没有钱,上哪去找老师教你跳舞?”小崧怪笑道:“孩子,醒醒吧!雷锋同志已经去世很久了!”

“活雷锋我是找不到,但不要钱的舞蹈老师……”小骄突然嘴角一翘,得意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没错,你就等着观音娘娘显灵吧!”小崧冲着她做了鬼脸,表示严重不信。

可他忘了,于小骄是一个爱说狠话,却从来都不说空话的人……

当天晚上,她就闯进了那个不要钱的“舞蹈老师”的家里,并说明了来意。

“你……咳咳……你说什么?要……要我教你跳舞?”

听完小骄的话,正在屋里啃着馒头的那个中年妇女差点被惊得噎死过去。

没错,她找的舞蹈老师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直到现在还霸占着她家水槽的恶婆娘……

李老处。

“******,脑子进水了吧!”李老处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目圆睁道:“瞧你这穷样,身上最多也就十块八块,还想学舞?”

“你错了……”小骄十分淡定地反驳道:“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滚!”李老处使劲一甩手,“轰”地一声把她给关在了门外。

“咚咚咚……”

门再一次被敲开,小骄不依不饶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恶婆娘。

“******,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李老处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已隐约透出了杀气。

“还钱!”小骄突然小手一伸,大义凛然道。

“还钱?还什么钱?”

“当然是你欠我家的水费!你一个人用的水比我们家四个人还多,可从来都没出过一毛钱的水费!我已经帮你算好了,你欠的水费加在一起没有300也有200了!我要你现在就还!”

“哈哈哈哈……”李老处大笑道:“你个死丫头,你问我要水费?你回去问问你爸,问他敢不敢?”

“我爸敢不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敢。”小骄非但没有胆怯,还越发理直气壮起来。“你要么教我跳舞,要么就还水费!否则……”

“嘿嘿,否则怎么样?”李老处双手一插,咧嘴笑道。

“否则……否则我就在水龙头上再加一把锁!大家都别想用水!”小骄学着她的口气,扯着嗓门道:“我于小骄说得出,做得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切……”李老处丝毫不为所动,刚想再关门,突然眼珠一转,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这样吧,要我教你跳舞也可以,但学费你必须还是得出,给你打个折倒是无所谓。”

“我说过,我没钱。”一谈到钱,小骄的气势立马就弱下来了。“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等我长大后赚了钱一定还给你!”

“不用等以后,你现在就可以靠干活来挣钱……”李老处点了一支烟,然后伸手指了指脚下。“就先从扫地开始,怎么样?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好!”小骄毫不犹豫地跨进屋内,拿起扫帚就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

“嗯,不错,就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天天放学都得来我这帮忙做家务,什么时候抵够学费,我就什么时候教你跳舞。”话毕,李老处往太师椅上一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冷眼旁观着小骄在那忙前忙后。

小骄原本就是个家务能手,干起活来不是一般的勤快和高效。刚放下扫帚,她就立马打水拖地,然后用抹布把这恶婆娘家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擦得干干净净……

“倒没瞧出来,你这丫头干活倒是把好手。”李老处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天一放学我就来。”小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李老处鞠了一躬,道:“李老师,再见!”

“慢着!”李老处掐了烟,摆了摆手道:“老娘还不是你老师,别叫那么亲热。”

“那是早晚的事,你既然答应了教我跳舞,那就是我的老师了。”说完,小骄又鞠了个躬,然后便兴匆匆地夺门而去了。

接下去的日子,她一放学就往李老处家跑,真就这样傻乎乎地当起了义务劳工。

久而久之,连小崧这个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某天放学后,他一把拽住了小骄,语重心长地劝她道:“于小骄,瞧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突然就变傻了?那老处女在玩你呢!都两个星期了,她连个屁都没教你!还去?”

“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小骄一把甩开了小崧的手,皱眉道:“我又没钱,愿意给她耍的话还有一丝希望,否则就这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这什么狗屁的逻辑……”见她脸上一副铁了心要作死的表情,小崧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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