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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怕了没有

“昨天的大扫除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被扣分了?还足足扣了5分!”班主任一边猛拍讲台,一边厉声斥责道:“你这劳动委员是怎么当的!”

“我……我也不知道。”苏小红缓缓站起身来,满脸委屈道:“昨天……昨天大家劳动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真的!我可以发誓!教室明明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被扣分……王老师,会不会是那些二班的值日生妒忌我们黄金一班,故意和我们过不去呢?”

“厉害,好一招移形换影!”听完苏小红的辩解,小崧不由暗自赞道:“先是安抚群众,然后把责任全都推给外人,用外交问题来化解人民内部矛盾……高!实在是高!”

“别找借口!如果我们干得足够好,别人拿什么和我们过不去?”只可惜,班主任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苏小红,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心眼!每次一批评你,你就推卸责任!我对你非常的失望!”

苏小红不敢再还嘴,默默地将脑袋埋进了胸口……

“还有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每次大扫除都要被扣分!身为黄金一班的一份子!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心!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了!你们……”

骂完了苏小红,班主任立马调转枪头,对着台下噼里啪啦一通乱扫。期间,“黄金一班”被射了3发,“自尊心”被射了5发,“集体荣誉感”更是被连射了12发……

只可惜,这些个关键词的杀伤力实在太小,催眠效果倒是一次比一次显著。台上讲得激情四射,台下却听得昏昏欲睡,只有苏小红以过硬的演技,硬生生地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于小骄,你也给我站起来!”说着说着,班主任突然轻咳嗽了一声,把小骄也给叫了起来。“你作为班长,没有很好的督促同学们劳动,你也有责任!”

小骄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由你来接任班里的劳动委员!”班主任神色严肃道:“下次大扫除,我不希望再出现同样的问题!”

小骄依然点了点头,表情淡定的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苏小红,我希望你能端正心态,好好向于小骄同学学习,学学怎么做一名合格的班干部。”临出教室前,班主任撇了一眼苏小红,叹了口气道:“等你学会了,我再恢复你劳动委员的职务……”

苏小红也不吱声,只是涨红着脸,一个人在那“咯吱!咯吱!”地闷头磨牙……

“大事不妙……”小崧见状,不由心里一惊。

磨牙是苏小红每次发飙前的习惯动作,只要她一磨牙,就必定要有人要遭殃……

“行啊!于小骄!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果不其然,刚一下课,她就带着一帮闺蜜,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小骄的座位前。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向你学习!”

“就是!你是个什么玩意,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

“你个马屁精,除了拍班主任的马屁,还有什么本事?”

女孩们的话越说越过分,小骄却始终一言不发,自顾自地闷头削着铅笔,连瞧都不瞧她们一眼。

“装什么哑巴!说话啊!”苏小红伸出两根手指,使劲戳了戳小骄的额头。“别好了伤疤忘了痛!你个贱骨头!”

此时,一股凉风顺着窗沿溜进了教室,轻轻拨起了小骄额前的刘海,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道疤,正是苏小红三年前的“杰作”。

“瞧啊!那个贱骨头又来了!”

“各就各位!集中火力!”

“看我的机关枪!嘟嘟嘟嘟!”

在还没有上学,没有成为班长和三好学生之前,于小骄曾是个非常不受人待见的丫头,弄堂里的熊孩子们只要一见到她,就会用石子扔她,用脏话骂她,对她群起而攻之……

当时,没有人知道自己欺负的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家里很穷,一年四季都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破裤;只知道她脾气古怪,总是低着头走路,从来不搭理任何人:只知道苏小红非常讨厌她,还给她起了外号,叫贱骨头……

“你……你们干什么!不要扔我!”

“我不是贱骨头!”

“呜呜……你……你们都是坏蛋!”

面对周围人的欺凌,小骄起初也曾伤心过,愤怒过,甚至泣不成声过。但久而久之,她似乎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只是在路过人多的地方时,躲的比原来更远,小脑袋也埋的更低了。

直到某一天……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和往常一样捧着空酒瓶,去给父亲买酒的小骄在路过空地时,正巧被在那玩耍的孩子们给逮了个正着……

“都给我住手!不准欺负她!”

正当大伙习惯性地捡起石子,准备大干一场时,苏小红突然不知发什么神经,大声喝止了众人,独自向小骄走了过去……

“喂!躲那么远干吗?我又不会吃了你……”只见她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来到小骄跟前,神色得意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以后不用再躲着我们了,因为我决定让你当我的朋友,和我们一起玩!唉……你也不用谢我,像你这么邋遢的女孩子,本来是没资格做我朋友的,我也是看你可怜……”

“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没想到,小骄根本就不领她的情,态度生硬地打断道:“我躲着你们,不是怕你们……而是讨厌你们。”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是苏小红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气的磨牙,表情恐怖的就像只饿了三天的老虎,吓的小伙伴们纷纷向后退去……

“给我……给我把那个贱骨头给抓回来!”

随着她的一声怒吼,两个高高壮壮的男孩立马冲了出去,连拉带扯地把小骄给拽了回来……

“哼!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来和本座较量较量!”

当时,小崧也在现场,有着一颗英雄之心的他虽然肚子里猛放狠话,实际上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小骄被苏小红猛扇耳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贱骨头!给你机会当我的朋友你不要,非要当我的敌人!”打完了耳光,仍不觉解恨的苏小红一把抢过了小骄手里的空酒瓶,顶着她的脑袋叫嚣道:“说话啊!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说!现在怕了没?!!!”

那一刻,整个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小骄,等着她开口求饶。

“怕什么……怕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肿得跟馒头似的小骄终于抬起了头来,眼里噙着泪珠,缓缓张开了小嘴……

“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很轻,很抖。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孩子,包括小崧,都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看见苏小红像发了疯似的将酒瓶甩向半空,往她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乒!!!”

一声闷响过后,小骄浑身哆嗦着蹲了下去,滚烫的鲜血从插在她额头上的那块玻璃碎片处不停地涌出,染红了整个脑门……

“出血了……”

“这下闯祸了……”

“她……她会不会死啊。”

小屁孩们全都被吓傻了,苏小红也是一样,但女王毕竟是女王,虽然慌的双腿直颤,却还是硬撑着叫嚣了一句:“现……现在怕了吧!”说完,便一溜烟地逃回了家中。

没过多久,其他孩子们怕被连累,也都纷纷离开了犯罪现场……

临到拐角时,逃得最快的小崧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小骄,只见她仍然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小手紧拽着裤脚,像是一株被人随手折断了根茎,丢弃在路旁的野花般瑟瑟发抖……

“别以为有班主任替你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把我惹火了,就算在学校,我也一样要你好看!”

上课的预备铃虽已响起,苏小红却还是不肯放过小骄,还在那冲着她喋喋不休。

“敢抢我的劳动委员,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谢提醒……”

听到这,一直保持沉默的小骄突然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铅笔,缓缓站起身来。

“差点忘了,现在劳动委员已经是我了。”

说话间,她已大步走上了讲台,擦掉了黑板上的值日生名单,把小崧和小呆的名字改成了苏小红和她的闺蜜……

“干得漂亮!”见自己沉冤得雪,一旁的小崧忍不住狠掐了一把大腿,暗自激动道:“寡人最欣赏的,就像你这样正直的少女!”

“于……于……于小骄……”

苏小红张大着嘴巴,气得连舌头都打结了,直到小骄走下讲台,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时,才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等着瞧,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后悔?对你?”

小骄浅笑了一声,继续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在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冷冷地回了一句……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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