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遗留问题导致的爆炸,由雄汇军接手调查,SP研究所辅助清理……”大屏幕主持人闪过一下的迟疑,立即继续专业的报道。
“咦,以前遗留问题,那么大动静耶,还看到有好多架战斗机呢。”路过的人都好奇着前几天实验区到底发生什么事。
“切,你这就不懂了吧,肯定有内幕啦!你看,我们研星,主要是谁在掌控?”
“这我知道,我知道!!这偏远的星球,看似新地域新资源的开发,实则本身一个庞大实验基地。”一个年轻人激动地显示自己的“博学”。
“也不知是不是研究什么怪物出来。”插嘴的人略带不屑的语气说着。
“这恶劣的星球,弃星!要是我们有钱有势,也不会被强制迁移过来啦,也不看看邻居是谁,也不晓得那些科学家又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似有些咬牙切齿,声音也逐渐大起来。
“找死啊你,小声一点!!都扯远了,不就SP研究所是这星球的老大嘛,这里的军队说是为整个星球维稳,突破那层纸,还不是因研究所而存在。你看这里的政府,算什么。”相对年纪较大的青年人摇着头,降低声量说着。
“所以这就奇怪啦,什么时候雄汇军过来了?那可是Gaia的中央军事力量耶,就这样静悄悄地过来了,是科研所这边发生啥了吗?”
“还是说有啥秘密任务?看,科研所都让位了耶。”一堆人都激烈地讨论起来。
“莫不是实验区那边有变异的怪物存在,要灭掉?”
“No,no,no。要有,估计就抓起来研究啦,就那群疯子。”一男生晃着头说到,似是明白研究所的人对异常的兴奋。
“呃,那么大的火力,是要干掉谁?”一女生睁大着双眼,仿佛是在求证。
“难道某个大罪犯逃到这?”留在Gaia,相当于在Noah的眼皮底下,不逃,只有死路一条。研星作为弃星,一是相对Noah的监控力度不如Gaia,二来律法这此基本被无视,活着才是王道。只要你能活下去,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无论是谁,在十几架战斗机的轰击下,估计也就一个结果——死翘翘!”
看着空中屏幕的报道,同时听到人们的杂谈,江茗也不由得皱了下眉。
“不过,能跑到实验区,这人也牛,也不看看那是啥环境,貌似真有不少变异种呐,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让人生存,真是恶劣的情况啊。”
“据说,科研所对实验区那边可能会有新动作。”
“哇,为一个人清洗那么大块地,不用来实验研究了?”看来这次事情可闹大。
“只是乱猜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人。你们不要到处乱说,也不要靠近实验区,那边现在可乱了。就连中心这里治安也严了很多,你们也自己注意。”说着,青年人指着几个看起来很调皮的年轻男生女生。
“知道啦,那脏乱差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是哥哥他们才爱去。”说着,女生撇了撇嘴。
“没没没,就去那晃了晃。知道那里乱,我们也不会去。”男生们摆了摆手。
留意附近的来往密集了的机器人警察,考虑周围的路线,江茗离开原地,只听到那群人又在调侃当红明星,埋怨研星环境不好等等。
分别到几个不同的药店,购买相应不同的药后,江茗回到居住地——遥街。趁着夜色渐暗,江茗走进巷子里一家不起眼的五金店。
“老金,好久不见”推开门,江茗冲着趴在桌面上喝酒的男人说着。
“哟,去哪逍遥啦?”撇了一眼江茗,像是熟客样招呼,然后,领着他进另一个房间。
“嗯,要点东西。”忽略老金的问题,江茗直接点出自己要的枪和弹药,老金似也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想着他回答。诡异的场景,一个模样清秀不过20岁的男生,挑拣着武器,而老金甚至还介绍着新的产品。
遥街,混乱的地区,远离星球中心,靠近实验区,本是偏僻地区,却热闹的很。研星是弃星,那么遥街就是这弃星最丑陋的地方。在这里,没有能力,就只能成为被人欺侮的小丑,是死是活,掌握权完全不在你手上。
作为被遗弃的星球,这里的人,无论是残喘下来的遗民还是被强制迁移的贫民,都是没有生存的价值。即使你在这星球站住了脚,有钱有势,想要逃离这地方,也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遥街可不是仅仅一条街,这是一片比黑更灰的区。昨天你还热烈讨论的人,今天可能就死于非命。遥街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死了一批又一批。人均寿命短得你无法想象,也因此,他们更惜命!
而江茗,自前几年在遥街展露新角后,便有不少人拉拢。但一直以来,他似乎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拼搏,一个人,活着。有不少人猜测,他应该已经跟着某位老大混。要知道,不依附任何实力,又游离各势力,甚至独自过活,那可不简单。
遥街的人,即使是某些“老人”,对他了解其实也不多,或者说,不需要了解他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只需要知道,他活着,他能在你面前不胆怯地活着,那就够!
这个人看似温和,但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活下来,绝对是个狠心的人。
选了几样后,江茗又说“再要我之前买惯的匕首,嗯,再加炳女式的。”
这时,老金难得好奇地看向江茗,很快就移开眼光。“好的,等等。”
说完就拿出女式的给他,心里八卦着,莫不是这小子有女人了?虽然对方看起来好说话,却不代表这话可以拿来问,但是终究好奇嘛,自认两人不是好友,却也勉强算熟人啦,还是期待对方能稍微解惑。
而江茗丝毫不理会老金醉醺醺的眼中泛着八卦的亮光,利落收好器械,付款走人。出巷子后,江茗拐几个街道,在黑暗的角落呆着,等街道空荡的瞬间,溜进一间民房。轻敲几下,小声说:“疯子,是我。”然后径自开门进去,却也做着格斗的姿势。打开门,一个黑影冲过来,正准备攻击的时候,听到疯子的声音:“哥哥,你过来找我玩吗?”江茗便松下紧张肌肉,冲过来的黑影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刺向他。江茗赶紧躲开,一个转身,手刀砍向黑影,卸下他的刀。
“痛!还以为哥哥希望我这样的欢迎仪式呢~~”外面街灯的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看到张疯子撇了撇嘴,嚷着。
“乖,还记得之前我带你去看个病人吗?”江茗哄小孩子般跟张疯子对话。
“嗯,让我想想哈~~”说着,还仰仰头,作思考状。江茗隐在黑暗中,等着他的回答,身体却还是紧绷着。
“哦,那个红……”
“嗯,就是她。我是过来找你要她需要的药,还有,备些出门需要的给我。麻烦了,等一下给钱你买棒棒糖吃。”江茗打断张疯子的话,仿佛不愿他说出女生的特征。那天拉疯子过去,时间紧迫,只是带了药箱,真正能让安遥用的药少。根据他给的药方,也有去买其他药,经过几天的调养,安遥身体好很多了。但是应该快要离开,确实需要备药。
在遥街,江茗能信的人不多,张疯子却是其中一个。张疯子,是遥街的好人,在这恶劣的地方被发好人卡,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傻子。作为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遥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遥街。在人情冷漠的遥街,没人会关心你,不会想知道街上怎么突然出现某个人。但张疯子或多或少都有帮助过流落遥街的人,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有可能施以援手。毕竟在脏杂乱的遥街,受伤是家常便饭,不过张疯子出手救人,也不知道是根据什么来判断。
他救过的人,有街头打架的混混,有被虐伤的**,有因火拼受伤的势力老大,有被扔在街上的婴儿,各型各色的人都有。他救过的人,有的救一次就没下一次,有的救完一次又一次。他救过的人,过后有的成为某帮派老大,有的继续混在街头,有的又因某件事就死,有的功成名就,也有的,回头给他一刀。他似乎完全不考虑救人的后果,不担忧救活某个人会得罪另一个帮派,不理会救完一个人对方是否会有所回报,甚至不在意被救过的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看似做人有原则,有时候又发现他完全没底线。不过,遥街的人似乎也能完全理解,遥街嘛,什么人没有。况且,还是个这样的疯子。
是的,疯子。没有人知道张疯子真正叫什么,大家只知道他姓张,都是张疯子或疯子的叫他。他时疯时癫,有时候像个顽皮的小孩子,有时候在竭斯底里地吼叫,有时候红着眼动手伤人,有时候笑嘻嘻就捅你一刀,至于后来有没有救人,还真没有定数。
被欺侮的时候,真被打得厉害。有时候看上去又很正常,尤其是在治疗的时候,就是医院里穿白大褂的医生,认真对待病患。天才般的疯子,连有的药都是自制。治疗病人仿佛是件神圣的事,一旦进入状态,便是全力以赴,让你确信,他就是值得信赖的,完全可以把病患交付给他。所以,遥街的人,看不起病的,有不明原因无法去正规医院的,问题棘手的都会来碰碰运气。瞎猫碰上死耗子,兴许就得救。
而江茗,如果不是张疯子,他估计早死了。磕磕碰碰的成长,伤得严重的,找过张疯子帮忙。有时会被拒绝过,甚至还被加多一刀,但致命伤都还是被治疗好。江茗对张疯子是感激的,没疯子就没他,但同时他也是对疯子提防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疯子会动手,因此两人之间的交集也仅限于病人与患者。江茗有特意去查张疯子的底,却没什么发现,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疯真傻。但是在仅有的交往中,江茗莫名觉得张疯子对自己没有真正的恶意,依据是什么,他也说不清,只是就这样觉得。张疯子,在关键时刻,值得信任,值得托付性命的一个人。没有为什么,深究多,你也就糊涂了。
“哎哟,哥我多大啦,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棒棒糖,要棉花糖,棉花糖!!”
“好的,棉花糖就棉花糖。”深知张疯子的多变,江茗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
“啊,不是说不要再见了嘛,还过来找我,真麻烦。看看最近,遥街都静了,静了!该不会是你这混小子惹的祸吧?”张疯子又一啰嗦大叔的样,一边数落着江茗,一边把药分门别类放进药箱。
“这遥街静不了多久就要闹起来。你那莫名多出两个不知来路的人来,可瞒不了多久。我们都是护短的人,平时再怎么闹,那也是内部的事,我们枪口可是一致对外的。虽说如此,但世态炎凉,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乘机要你命。更别说,你那两个外来人。遥街有谁,大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听到张疯子一大串说教,江茗也没打断,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
“你应该也知道,在这时候雄汇军恰巧在研星,甚至估计会来遥街扫荡,这与你屋里的人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他们会来,必然也是会走的。来,是难关,走,却也是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看你们自己。呐,拿着。出了门,就不要回头!”张疯子把药箱递给江茗,便打算赶他出门。
“疯子,对不起,牵连你进来。”沉默许久的江茗略带歉意的说,可但是没得选择。
“说啥呢~~”张疯子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要不,你也走吧。”虽说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江茗也不敢把他绑上同一条船。安遥的状况虽说有医生在会更好,但毕竟风险太大,张疯子的存在还是颗不定时炸弹,更别说这会让疯子陷入更深的沼泽。而安遥的状态也在逐渐好转,相信问题不大。
“嗯,不用理我。”似是深意看了眼江茗,张疯子继续说到。“不用担心我这老头子,我是谁?!这路老子自己选,走不走得了,那是另一回事。没路,开一条便是。我在遥街过得多潇洒啊,有白发老太婆可以天天免费瞧耶,有一大堆人给我实验耶。该拉尿就站着,该睡棺材就躺着。看天上的辰星都在竖着手指公表扬我呢。哥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我拎得清。晚上起床,白天睡觉,上街打人,回家救人。”
看着似乎又陷入自己世界的张疯子,江茗只是朝他深深鞠了个躬,便打开门缝看看外面,又悄悄地离开。而疯子却巴拉巴拉一直在说着话,只是一直望着门。而在乱七八糟的话语中,似乎可以捕捉到“再见”两个字,却又让你觉得那是幻觉,似乎他只是在说着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