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已有十天,水涟漪的受伤的手已慢慢恢复,昨日刚拆去纱布,现下已可以拿些轻物。君离殇近日虽忙于朝政但也会每日来未央宫一趟,有时君离殇下早朝后便来未央宫并且让李公公拿来奏章,君离殇会在未央宫的偏殿中批改奏章而水涟漪便会在君离殇对面静读佛经。时日久了,便形成习惯,两人相有默契,谁也不碍谁。
可惜,平静的日子终是短暂,这日,朝堂之上。
“爱卿可还有要事禀报?”君离殇注视着左相司徒青允,神情淡漠。
“回禀皇上,皇上已登基数月,朝纲已稳,微臣以为皇上可思量着皇上的终身之事。”左相低头答话。
“噢?何为终身大事?”
“如今,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妃位空缺,不利于皇室子嗣。”
“噢?其他爱卿如何看?”
“正如左相所言,广纳妃嫔确是有利于皇嗣的延绵。”吏部侍郎左晨青说道。
“逍逸王以为如何?”君离殇望向君离墨。
“臣弟虽以为两位大臣所言有不可置否,但此事还得皇兄裁决。”君离墨回视君离殇。
“那右相如何看?”君离殇转眼注视着右相慕容琦。
“臣以为此事应由皇上裁决。”右相低着头。
“那其他爱卿以为?”君离殇语气淡然,不辩喜怒。
“臣等听从皇上安排。”众大臣皆双膝跪地。
其实,倘若君离殇要选妃,那这妃子的来源定是源于各位大臣家中,若他们的女儿被选为妃子入宫,一旦得宠再在君离殇身边为他们美言几句,那么受益的定是他们,况且如今后宫只有水涟漪一人,虽说沛国公一案已过些时日,但案子如今还在追查,如若那案子与他们扯上些关系,水涟漪再在君离殇身边吹吹枕头风,那他们定会官位不保。
君离殇看着跪着的一干大臣,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好一个集体下跪,好一个全由皇上安排,一干大臣跪着说全凭皇上安排,这不是联名施压又是什么?若招一帮莺莺燕燕,若每日有一帮女人在后宫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那后宫又哪来的宁静?何况父皇纵有后宫三千佳丽,可是他的子嗣也仅有三人,妃子多又如何,还不是子嗣单薄。
“那诸位爱卿皆认为朝纲已稳?”君离殇用目光横扫众人。
“······”无人答话。
“朝纲已稳?呵,真是可笑之极。”君离殇把弄着扳指,“荆州不久才出贿赂案,金洲贿赂案至今仍有疑问,就连朕与两位皇弟被刺杀之事尚未查清,这是朝纲已稳?再过一个月便有科举与武举考试,可有人安排,难道这就不是大事,朕的后宫才算大事?”
君离殇从龙椅站起身,“诸位大臣抬起头,看着朕。”
众大臣抬起头来,只见君离殇面色冰冷、神情淡漠。
“朕老吗?”君离殇看着一干大臣。
“皇上正当盛年。”一些大臣答道。
“盛年,朕今年二十有五,可你们呢?拿朕的子嗣说事,难道朕已老到不能有子嗣了?”君离殇将扳指戴好,又道:“朕才登基数月,这数月中朝廷之事接连不断,朕每日批奏章到亥时,你们说朕如何会有子嗣?朕一心在政务之上无心顾及后宫,而身为大臣的你们不仅不为朕分忧,还拿朕的子嗣说事,难道你们要朕做个每日流连于后宫的昏君?”
“······”众大臣皆低头不敢答话,君离墨瞟了眼君离殇神情冰冷。
“怎么,不回话?”君离殇坐回皇位,“那朕之意便是不选妃,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君离殇已将选妃一事说到了如此严重的份上,还有哪位大臣敢反驳?于是诸位大臣齐声道,“皇上圣明,臣等系听皇上教诲。”
“退朝。”
“恭送皇上。”
待君离殇走后诸位大臣皆离开了,左相追上走在前方的君离墨,说道:“今日之事是下官疏忽了。”
“无碍,舅舅也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君离墨回话。
“那······”
“罢了,先盯着科举之事。”
“是。”
未央宫中,水涟漪坐在园子中,素手轻翻佛经想着君离殇早朝议选妃一事。
“今日皇后的手可有不适?”君离殇从外面走来。
“尚好。”水涟漪淡然回话。
“可瞧过太医?”君离殇瞟了一眼水涟漪的双手。
“估摸着快好了,今日便未瞧过。”水涟漪将素手举起向君离殇示意。
“仔细些好。”君离殇看着水涟漪的手,纤纤素手约摸只有他的一半般大,十指小巧可爱,白皙细腻。
“嗯。”水涟漪不再说话,低头翻弄着佛经。
“今日大臣们让朕选妃。”君离殇注视着水涟漪。
“嗯。”
“朕回绝了。”
“好。”水涟漪淡淡回话。
“好?”
“嗯。”
“为何说‘好’?”
“不用对着莺莺燕燕。”
“如此。”君离殇别有深意地看了水涟漪一眼,不再说话。
午膳后,偏殿里,君离殇批改着奏章,水涟漪在他对面翻阅着佛经,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照耀着水涟漪。君离殇抬头,只见水涟漪沐浴在阳光中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佛经,宁静淡泊,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君离殇心底划过丝丝暖意,或许后宫佳丽三千皆不及这一刻的美好。
不远处的知画瞧着这两人,安宁平静,一时只觉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