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槿深夜又爬回去睡觉,第二天王智和谢韵起来的时候,城槿一点知觉都没有,等到她醒来时,操练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城槿想起昨晚上那坛女儿红,不由得舔了舔嘴巴,真是很过瘾啊。穿好衣服,城槿准备去军医那儿重新包扎一下腿,中午的时候去吃饭,被一群人挤在一起,城槿闻着周围阵阵浓郁的男性气息,胃里的饭菜翻滚着。瞄眼瞟到宴安和陆奉先那桌只有他们两个人,城槿端着个饭碗一瘸一拐的往他们那边走去。陆奉先抬眼看到城槿,面色不变,只是淡淡询问了声她脚的情况,城槿赶紧表示一切快好了,自己完全没有问题,顺便借着询问领导伤势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他们这桌。
城槿坐在宴安旁边,陆奉先对面。城槿看着宴安坐在自己旁边人模狗养的不由嗤之以鼻,也不知道昨晚那个放纵不羁的少年是谁,天天就在陆奉先面前假正经。陆奉先一直默默地吃着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宴安,“宴安,风将军让你捎的那几坛女儿红到了么?”
“噗----------咳咳!”城槿没忍住一口汤喷了出来,把自己呛着了。陆奉先把脑袋转向她这儿。
宴安淡定的一边拍城槿的背一边回答陆奉先,“已经到了,一会儿我就给老将军送去。”
陆奉先点了点头,又继续吃饭。
回去的路上
“我去!你竟然连老风头要的东西都敢私吞!”
“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我不过就喝了他一坛酒,人家一个将军,还计较这些事不成,再说了京里一下就送了六坛过来,我就算喝他一坛,我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除非······”宴安的眼神瞄了城槿一眼。
城槿举起双爪,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宴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城槿又在帐子里窝了几天,直到军医再三表示她的腿已经完全康复了,原地蹦跳三百个回合都不是事儿。于是城槿遗憾的宣布她不得不复出了,过了两个星期完全的米虫生活后,城槿第一天参加操练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一天下来城槿把自己快散架的身子靠在谢韵身上,一点一点被他这么拖了回去,回到帐内,谢韵嫌弃的把城槿扔到床上,就出去吃饭了。城槿在床上打了个滚后就睡过去了,适应了几天后城槿恢复了状态,重新回到夜班的岗位上,每每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宴安面前都被他一顿好生嘲笑。
一大早城槿就被派到谢韵他们那组负责一起接应搬运京里来的粮食,城槿跟在谢韵后面,按照指示前进,刚运到一半,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就出现了,只听队伍后面一声惨叫,城槿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后面的士兵慌慌张张的往前跑,一条断掉的胳膊擦着城槿的面前飞过去,城槿怔愣间,就听到谢韵的命令在每一个运送粮草的官兵耳边炸开,“全体撤退,前面部队舍弃粮袋迅速回大营报告,后面的人跟我一起去对付侏儒!”谢韵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时候,城槿一把拉住了他,城槿颤抖着身躯,咬着牙道,“别去,会死!”谢韵看着她,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一下,“没事,我们只是拖延一下他们,快走!去大营报信”说完把城槿直接推到旁边一匹马上,狠狠抽了马臀一下,马儿疾驰飞了出去,城槿整个上身伏在马上,牙齿狠狠咬在下嘴唇上,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知道拼命往前冲,后面传来阵阵厮杀声,吼声震天。城槿却不敢往后面看一眼,第一次城槿觉得自己其实从来没有长大,以为经历了那样的事自己就会长大就能承担一切,可是到了今天她仍旧害怕了,而谢韵那个嚣张的小子不知不觉真的长大了,他是真的朝着当初所希望的自己马不停蹄的向前走着,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城槿的马终于回到大营,她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宴安一眼看到她上前接住她,“运粮队在途中遭遇一小队侏儒截杀,就在前面,快!”
宴安转身急急去调兵,城槿看着陆奉先率领一队队的人马冲出营帐,宴安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一把把她捞到马上,城槿心里一惊,马早已飞奔出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但即使如此宴安的声音也清楚的回荡在耳边,“听着,一会儿你负责接应受伤的士兵,不要和侏儒硬碰硬,第一目标是保全。”城槿的身体僵了一下,大声答道,“是!长官!”宴安低头笑了头伏下来贴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我在这儿。”城槿微怔。
越近风里传来的血的味道就越浓,等城槿终于看到那片厮杀的战场的时候,就看到人与侏儒缠斗的画面,宴安张开弓一瞬间城槿听到耳边风撕裂的声音,一箭正中一个显然已经杀红了眼的侏儒,宴安迅速跳下马迎击上去,抽出剑迎向直面而来的侏儒,一个闪身就过过了攻击狠狠一箭劈在了侏儒的背上,一声震破天际的吼声,侏儒发怒了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双眼血红的盯着宴安,城槿从马背上跳下来,急忙跑过来,跑到一半就被宴安制止,宴安头也没回,开口道,“去做你自己的事,这里交给我。”
城槿看着那个人的后背,下了决心,随即趁侏儒不背从他左侧溜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向前奔跑。身后传来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宴安冷漠的看着地上倒下的侏儒,冷漠的双眸里透出嘲讽,“真是愚蠢,被别人耍在刀尖上还不自知。”
城槿往前跑,一路上碰到不少侏儒和厮杀的士兵,城槿在同班的配合下,张弓搭箭,剑上都簇了专门用于对付侏儒的毒药,可以一瞬间麻痹侏儒的神经,给自己人可趁的时机。一路跑一路杀,城槿终于在一处矮山旁找到了重伤的谢韵,他旁边有一个倒下的侏儒,身中数十刀,已了无生息。城槿飞快的跑到谢韵的身旁,“你有没有事儿。”
“呵,呵,我终于,”谢韵粗喘着气,一手捂着左腹的伤口,看到城槿微微扯了个笑容,“终于替他报了仇。”
城槿一瞬间想要哭出来,原来不只是一个人记得大头的死去,谢韵在四个人里是受大头照料最多的,年轻气盛的谢韵总是一副不服来战的表情,只有大头总是拍他的后脑勺,叫着傻小子,替他向那些得罪的人道歉,“他那个人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看着就生气。”谢韵虚弱的小声嘀咕道,眼里有看不清的情绪,城槿洗了洗鼻子,一掌拍上他的头,“臭小子,不要命了,少说点废话,不要命了!赶紧跟我回去。”说完架着谢韵上了马一路狂奔回去。
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战争,我只是没想过这一切来的这么快,在我刚刚学着长大,刚刚喜欢上一个人,乱世,就来了,然后,把一切冲散。
城槿驮着谢韵终于到了大营,几个士兵就急急过来帮忙,等城槿安顿好谢韵就又想冲回去,被几个士兵拦住了,“将军他们已经回来了!”城槿回头看,才看到远处陆奉先和宴安他们带着活着的人往回走,每个人都神情疲惫,这一站损失超过五十人,而对方也只有十几人而已,因为事发突然,主要伤亡人员都是运送粮草的士兵。陆奉先满身寒气的往中央营帐走去,擦过城槿身边,城槿真真切切闻到了肃杀的味道。宴安神情疲惫看了城槿一眼,还是挤出了个笑容,“赶紧回去找军医检查一下。”然后就跟着陆奉先一起进了主帐。
三天后,城槿才得知侏儒的公主于半月前出使东城的途中遇伏,无一人生还,雁北毫无疑问的把这笔账算到了东城的头上。其实不管是谁杀的公主都不重要,就像谢韵说的,这乱世只是需要一个开战的理由,就像是一个闷了一个很久的蒸锅,锅盖已经蠢蠢欲动,无论你再怎么试图压下,只要有一点水花迸溅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对于北雁而言如是,对于南翊和西坞亦是。
七天后,雁北向东城开战,乱世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