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坐在木椅上喝着茶,看到玉蕊她们走过来赶忙站起身张罗,“二姐、三姐,快过来喝茶!这凉茶还算不错。”
张婶从屋子里又拿了些茶碗,汀兰赶快倒了碗茶递给玉蕊。凉茶的味道虽不及采薇的手艺,但也还算不错。
“几位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这也快晌午了,几位随我到屋内吃饭吧?”张婶试探着问道。
“那就麻烦张婶了。”玉蕊边微笑说道,边要向屋内走去。
“三姐,急什么?我看啊,这木桌不错,大树底下也好乘凉。屋子里没有风,闷闷的,今日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在屋内吃饭。要不然咱们就在这木桌上吃吧,既凉快,又可欣赏乡间美景,你们看如何?”
玉薇默不作声,也不抬头,似是在等玉蕊说话。虽不知玉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玉蕊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便道:“那也行。”玉薇轻轻点头,并未答话。
玉芳看玉蕊同意,有些兴奋地立即拍手道:“太好了!就知道你们能同意。映雪,你们几个丫头一块去屋内把饭菜端来。”
三个丫头一块进了屋,这时玉芳拉过玉蕊坐下来,拿出自己的手帕擦起了玉蕊的额头,“三姐,看你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我给你擦擦。”玉薇见玉蕊的视线被玉芳的胳膊和手帕挡住,瞧了一眼玉芳后又使劲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拿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快速倒进玉蕊的凉茶里,然后说了句“我去屋里帮忙”,就立刻跑开了。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农家饭虽不及崔府的饭食那样精致,但胜在新鲜,蔬菜都是刚刚摘的。
天气闷热,玉蕊也并没有多少胃口,吃了些菜,她便拿起了凉茶送到嘴边,正要喝的时候,汀兰开口道:“小姐,”玉蕊放下茶碗转头看着汀兰,等着她把话说完,玉芳和玉薇心里都有些紧张,夹着菜的手略迟疑了一下后又恢复镇定。汀兰又接着说道:“我再给您倒点儿水。”茶碗添满水,玉蕊一饮而尽。玉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有玉薇在,玉蕊还是减少了防备,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在提醒自己小心他人的玉薇会害自己。
三个丫头回到屋内与张伯张婶一桌子吃了饭。
午饭过后,玉芳并没有要回府的意思。她嚷着一定要去附近玩耍一番,“张婶,听说咱们农庄旁的小溪里有鱼,咱们去捉鱼吧。”
“那自然是好,只是,如果几位小姐动身晚了些,到凌华可就要天黑了。”张婶回道。
“是啊五妹,来的时候听韩公子说,这附近有劫匪,咱们不如早些回家?”玉蕊劝道。
“可是三姐,咱们一年也就能来农庄一次,难得出来,就多玩儿一会儿嘛,再说我还从未看过怎样捉鱼呢,今天一定要见识见识。”玉芳笃定地说。
看到玉芳的坚持,玉蕊也不好再回绝。
张伯拿了鱼叉,和张婶一道引了几位小姐去小溪边,玉芳边走边在心里暗暗算计着时间。马车走的并不快,来的时候大约用了两个时辰。现在玉蕊并未毒发,不影响她上路,若是现在就往凌华走,即便她路上毒发,不到晚饭时间便也到了凌华了。如果再拖延些时间等玉蕊毒发再走,以她全身的疼痛感便难以再乘马车,这荒僻地方又没有好郎中,她便肯定来不及参加第二日的七夕宴会了,到时候她无法露脸出风头,自己凌华第一美女的名号就会稳稳的,丝毫不受动摇。在心里算计妥当,玉芳不经意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与她打扮清秀的外表颇为不协调。
玉薇还沉浸在自责中,她时不时看一眼玉蕊,生怕她一下子倒下去。
溪水很是清澈,水深处时不时有鱼儿游来晃去,可人刚一接近,鱼儿便惊慌地逃跑了。
玉芳心不在焉地踢着小溪边的鹅卵石,玉蕊倒是玩儿性大起,要玩儿就玩儿个痛快嘛!玉蕊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玉芳安静些,以免惊扰了鱼儿。张伯挽起了裤脚,拿着鱼叉走入水中,慢慢移动着。
捉了几条鱼之后,玉蕊突然立在原地不动了,她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汀兰赶快拉住玉蕊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突然觉得双腿酸痛,不大敢动。”玉蕊颤抖着勉强吐出几个字,双腿上传来的痛楚叫她一动也不敢动。
玉芳双眼一亮,立刻拿出焦急的表情快速跑到玉蕊身边道:“三姐,该不是溪边水气寒凉吧?”玉薇也跑了过来,她看得出来,玉蕊正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张伯听到了岸边的动静,赶快上了岸,看明白情况后说道:“还是赶快扶了三小姐去屋里躺着吧。”
汀兰立即背起了玉蕊跑了起来。
玉蕊只觉得疼痛慢慢由双腿蔓延到胳膊,再到全身,随着汀兰的跑动,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颤动,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疼痛。
“汀兰慢一点儿。”玉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汀兰放慢了脚步,紧张的话都不敢说一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张伯跑在前边,简单跟张婶说了情况,叫张婶将玉蕊安放在主屋最好的一间房里,随后便快步跑向白家村方向。
没多一会儿,张伯便带了一个村里的郎中到了玉蕊床前,那郎中一身农夫打扮,像是刚从繁忙的田间劳作中脱开身。他给玉蕊搭了脉,却皱起了眉头,“张兄,几位小姐,我不过是略懂一些常用的医术,这病,我没看出缘由来,真是对不住。”说着,他愧疚地低了头,右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
“也罢了,你且回去吧。”玉芳开口道。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白家村这样的小村子,哪里会有医术高明的人能看得出她用的毒?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三姐,我们现在带你回凌华,到了凌华就好办了!”
“是啊小姐,咱们现在就走吧。”
玉蕊缓缓摇了摇头,全身的疼痛让她有气无力。“酸痛难忍,不能动。”玉蕊言简意赅。同时,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自己一定是中了毒了,农庄的夫妇与自己无过节,应不是下毒之人,看来,只有可能是玉芳或者玉薇了。
“那怎么办……小姐,您等着,汀兰这就给您找大夫去。”汀兰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汀兰,你镇定一些,这不是还有我和二姐么?既然三姐不能动,那我和二姐这就动身回凌华,等到了凌华立刻请最好的大夫来,你还是留在这照顾三姐。”玉芳说完看了一眼玉薇,见她眉头紧锁,心里有些不屑,“哼,毒是你下的,现在何必在这假慈悲。”她在心里默默想到,但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二姐,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了,三姐定会没事的,咱们快走吧。”
汀兰一步不离紧紧守着玉蕊,玉芳和玉薇则带着丫头快步走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