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深夜,爸妈还在等她,见她平安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原先笼罩的愁云惨雾已然消散。
爸妈告诉她,不需要再为钱的事情奔波了,爸爸所在的建筑工程队接到一个经人转手的小建筑工程,把这个工程接下来,可以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
转手给爸爸的是一个自称乾哥的人,已经给了10万款项,并说这只是给负责人的一点小意思,一个星期后,会有100万工程款项拨过来,如果爸爸领头当负责人,工程结束后,至少能拿到25万。
白天爸爸已经签了工程合同,全家为此松一口气。
只是,天上无端掉下馅饼,不把人砸死也会砸伤。
一个星期后,乾哥卷走了拨下来的100万工程款,爸爸这才知道,因为急需钱,他完全落入了别人设计的陷阱。
爸爸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好在另一个即将结束的工地上巡视,气急攻心,从高达30米的墙上摔下来,当场不省人事。
接到工友打来的电话,她和妈妈心急火寮地赶到仁爱医院,爸爸正被救护车送来医院,浑身血肉模糊。
她和妈妈冲过去,妈妈眼泪叭嗒叭嗒直掉,已急得说不出一句话,她亦泪如断线的珠子,惶恐地喊着:“爸爸!”
护士们拉开她和妈妈,迅速把爸爸推向急救室,她们跟在后面早已慌张得六神无主。
“等一下!”眼看爸爸就要被推进急救室,忽然,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推车的护士停下来,正准备就绪的抢救医生亦诧异地喊着:“院长!”
抬头,又是陈有良,穿着白大褂,正以一种迫人的眼光望着她。
心,剧烈地颤动着,瞬间读懂了他目光里的意思。
“推进去啊,怎么停下了!推进去救人啊!”妈妈声嘶力竭地喊着,泣不成声。
她想作最后的挣扎,但是她知道,没有办法了,她悲愤地望着陈有良,双膝缓缓跪倒在地:“陈伯伯,求求你,让我爸爸进去!”
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陈有良无动于衷,表情森冷,居高临下望着她,缓缓开口:“我的条件……”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急切地应承,已经没有时间挣扎权衡,“只要你放我爸爸进去,我什么都答应你!一年之内我绝对不去找原野!绝对不去!”
陈有良挥挥手,爸爸立刻被推进急救室,陈有良看她一眼,亦跟了进去。
望着急救室的门缓缓关起,她虚脱地跪坐在地。
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走廊里安静得可以听见人的心跳声,她抓着妈妈的手,浑身瑟瑟发抖,心肺揪在一块,疼痛难忍。
几个小时过去,有护士从急救室出来,她立刻跑上前,情急地抓住护士的手臂,颤声问,“护士姐姐,我爸爸怎么样了?”
护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小妹妹,你不用担心,病人心律已恢复正常,院长亲自参与抢救,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松一口气,只要爸爸还活着,一切都好。
直至后来,她隐约觉得奇怪起来,仁爱医院是陈有良名下的产业,他是院长,怎么会亲自参与抢救?
何况,他一直以来都那么强势,甚至不折手段要分开她和原野……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头痛欲裂,已然没有心思想什么。
经过二十四小时奋力抢救,爸爸脱离生命危险,但是盆骨摔得粉碎,可能终生瘫痪,这无疑,给原本正处于磨难中的一家,雪上加霜。
妈妈**夜夜照顾爸爸,早已心力交瘁,身体不堪重负,亦遭受病痛折磨,却依然坚持不肯住院。
不久后,爸爸出院,陈有良免除了所有医疗费用,离开时,他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不是我心狠,迫你和原野分开一年,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
他的语气,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说着拿出一张卡,“你父亲要换的药,以后用这张卡直接到这里来拿。”
她犹疑着,不懂他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也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善良起来。
但是她还能说什么呢?命运要对她如此残酷,她根本无从反抗。
而厄运,仿佛没有尽头。
100万工程款被乾哥卷走,工地无法按时开工,爸爸工程队的队友束手无策,天天来家里,史义上是探望,实际上,是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应付,工友们说,工地方面要求工程队要么马上动工,要么归还100万工程款。
一家人欲哭无泪,到哪里弄来钱开工?又到哪里弄来钱归还工程款!
她决定去求一辰的父亲杜锐铭,求他看在与爸爸多年交情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只是赶到一辰家,她失望而归,杜锐铭已带一辰去了法国。
依然是束手无策,什么办法也没有。
几天后,工地方面派人到她家,声称工地已转给别人,令他们在一星期之内归还全部工程款,否则……
他们不知道否则后面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来人面相狰狞,脸的右侧一条长长的刀疤,一看就不是纯良之辈。
天塌地陷不过如此,别说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月,也没法弄来这么多钱啊!
这一个星期,既艰难又迅速,他们想不出丝毫办法。
早餐后,姐姐去医院拿药,妈妈拖着病怏怏的身体煎药,她给爸爸的双腿按摩。
“哐——”一声巨响,原本不够牢固的木门被人踢开,几个穿着统一的男人走进来,分列两排。
刀疤脸嘴里叼着一根烟,气势凛凛地进来,眼睛往屋里一瞟,精光锐现。
“夏天良,100万工程款,准备好了没?”刀疤脸随意往椅子上一坐,双腿高高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