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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银鼎兰和金精土

蓝雨仙注视长空,目不转睛。手中长剑滑过幽蓝的色泽,晶莹欲滴。

“小不点,你现在走。一旦局势危急,恐怕顾不了你了。”少女银铃般的声音蓦然清冷沉静,转过头看着萧凡。

面对着活泼灵动尽数收敛的少女,与平日的蓝雨仙大相径庭,萧凡呆了一呆,“为什么,漂亮姐姐,你不当我媳妇儿了?”

蓝雨仙一滞,山雨欲来的气势顿时一缓,语气带上了无奈。“狗蛋牙子,我没有吓唬你。银炎豹修为很强,真要逃走的话,我们顾不了你。”

“你刚才不是说,那老头才用了三分罡气吗?他那么厉害,怎么还会有事呢?”萧凡继续充傻装愣,老梧桐守在身边,她并不担心。便是十个银炎豹搭伙来战,也不抵梧桐门板一样大的叶子扇飞。

蓝雨仙眉眼郑重,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传承自上古的通天法门--浩然剑法修行出来的纯阳罡气,莫老就只参悟到第五重。九重纯阳罡气修炼到极致,大乘修士,也可与真仙一战!”

萧凡这次真的呆住了。人仙之别,纵跨万古,大乘修士能有与真仙的一战之力,这剑法是有多么逆天!

“第四重罡气…”蓝雨仙轻声道,萧凡瞭望长空,心中震动。

那已经不是两人可以收发自如的秘术,以他们为中心,一圈庞大的乱流正在扩散,大地动荡,空间不稳,连天色都在刹那间改变,让人呼吸困难。

一片星空自苍天垂落。日月更迭,战斗更加激化。

莫老麻衣猎猎,周身显出异象。远古圣贤战神魔,万灵奔腾咆哮,长剑喷吐刺目光华,如穿天之龙冲向敌手。

那是一条剑意化形的无上神龙,携盖世威压劈斩而去,滔天剑气化成无数道则神链,将漫天垂落的日月星光绞杀于虚空。

中年人一声狂吼,长发乱舞,两条臂膀陡然膨胀,青筋像一条条游走的虬龙鼓起。一种狂暴的气息压得人几乎窒息。这一刻山岳耸动塌陷,乱石崩碎星空,数条金睛麒麟从他鼓胀的手臂上冲天而起,化作一条神光瑞兽,光雨喷洒,杀机腾腾,脚踏漫天星河冲向神龙。

那是一条又一条璀璨的星河,熔炼万千道则,携杀生大道极尽对决。

萧凡心中剧震,天地大动,万法沸腾,化生境界全力出手,竟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

“不好!”蓝雨仙娇呼,身上清光亮起,长剑发出耀目清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倒射飞出。

萧凡动身早少女一步,速度却不如其快,以化生境界高手为中心爆发的能量场域瞬间便扩散席卷开来。充满戾气的狂暴气息造成空间的扭曲塌陷,萧凡被逼迫来的强大威压生生震得喉头一甜。

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萧凡警醒,体魄再强,也不能小觑强手的攻击余波。那不单是混乱的能量爆发,更有天地法则凝练其中,为两人的修行根本,蕴致命杀机,凡人不能触其分毫。

“小不点!”蓝雨仙脸色苍白,长剑斩出一条灿烂光道,抵住余波的冲击飞身前行。

“闪开!”萧凡大喝,蓝雨仙反应不及,疾速倒退的萧凡身体像一枚炮弹一样撞进少女怀里。

“唔”一声闷哼,浑身气血仿佛被撞散一般,少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笨死了!”萧凡张嘴毫不客气,心中却大为触动。

“你…”蓝雨仙看着毫发无损、脸色发青的萧凡,忍不住惊声尖叫,“真是个怪物!”

“笨成你这样才是怪了!”萧凡怒气愈盛,拉住蓝雨仙,在群山中亡命飞逃。她心中隐隐有着恐慌,像少女和老者这样初入大山的人根本不懂,一旦在这百万荒山引起多大的动静,势必要引来更严重恐怖的后果!

“不要管他了,我们先活下去!”萧凡来不及解释,只能全力逃遁。百万荒山的可怕,连梧桐都不敢真身游历,借助一方大道完满的小世界才安然游历虚空。像老者那样不顾后果的全力出手,即便还保留着底牌,也不能应对这上古蛮荒之地将要降临的种种厄难。

那个同样发了飚大打出手的银炎豹,在萧凡看来就是个疯子。在大山中待了这么久,都不知道长点记性!

“那银炎豹,有那么可怕么?莫老的第五重纯阳罡气和…”

蓝雨仙木然张口,被萧凡近乎变态的肉身惊到不及细想。此刻这个孩童在林中奔跃的速度,简直赶上了人族初入灵启的全力飞遁!

萧凡像一枚炮弹一样窜行在林间,身体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哨声。蓝雨仙被萧凡那一撞撞蒙了,气血翻腾,前行近十里才平复过来。少女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孩童,运行功法,伤势顿时好转,清光包裹着两人极速冲出。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蓝雨仙有了不好的预感,冥冥中一丝不安绕上心头。

不等萧凡分心作答,大荒便作出了回应。在少女话音刚落,方圆数千里内天色剧变,整个天穹骤然如同一只倒扣的墨色瓷碗,将这一隅蛮荒牢牢锁死。

萧凡脸色铁青,举首望向高顶的灰暗穹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蓝雨仙大惧,几乎尖叫,“大寂灭乾坤阵!”

沼泽大地上,湖泊险些被蒸干。山峰倒塌,河流改道,两大强者周围一片混乱的地域。莫老郑重望向骤然变色的天顶,这片大地气息隐隐不稳起来,自然脉动越发奇异不能共鸣。

“你们这些蠢蛋,要为此付出代价。”中年人开口,目光深处却含着一丝狂热,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莫老眉头紧皱,袍袖收起,摇头叹气,“道友指的可是这地下埋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这些年来久居此地,真是劳烦委屈你了。”

“你也不必出言激我,人族的老东西,多少门道你能看出十分之一的蹊跷就不错了。”银炎豹的笑容越发诡异,瞳孔深处的狂热一点点攀爬上来,“等你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恐怕会后悔得以自裁来告诫世人罢!”

“哈哈哈…”

银炎豹留下一串猖狂大笑,银光一闪便遁走消失了。

莫老双眉紧锁,立于原地思量片刻,忽然抬头叫了声“不好”,瞬间留下一道残影离去。

“大寂灭乾坤阵?”

萧凡听闻这个名字,心中俱是不好的联想,蓝雨仙的解释比其更甚,“是一种封印,上古十大绝阵之一。借天道自然的大势,镇压磨灭封印之物,若非此地关押着什么盖世巨凶,便是…禁忌的诡异与不详!”

“盖世魔头,”萧凡皱眉,“银炎豹的伴生草都在这里长了这么多年,封印还没有解除?”

“封印之物消亡,大寂灭乾坤阵才能散去。”一道金光闪过,莫老出现在她们身前,面色郑重无比。“刚交手时那孽畜还不曾拼命,后来引我大打出手,完全不顾及他的老巢,我才觉得奇怪。”

“这地下镇压的玩意儿,银炎豹可能早有打算了,不然谁会去触这个霉头。”莫老很无奈。

萧凡翻了个白眼,“老头,你还是长点常识吧。大山里洪荒异种数不胜数,天灾厄难随时可能降临,大打出手什么时候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妈的,混账小鬼,早怎么不说!”莫老反手削了萧凡一巴掌,胡须一抖一抖,大为郁闷。

“都说了是常识。”萧凡蹲在地上,眼冒金星,捂着头上鼓起来的包很无语。

“果然是肉身强横,这一巴掌将同境界的银炎豹幼崽脑壳拍裂足以。”老者笑眯眯,看着萧凡,越发满意。

“…”

萧凡拿这个变脸比翻书快的老头没辙,起身与他们一同前往银炎豹的洞府。莫老解释,银炎豹早已离去,这是现在较为安全的去所。

到了豹子的栖居地,萧凡才知道老头打的什么主意,银炎豹没来得及带走的家产被他一并收起,连修炼用的石床都被打劫了。蓝雨仙小心翼翼地用玉石取走了几株灵草,精气流转,均氲有不菲灵韵,都是火候不浅的稀有药草。悉心培植这么久的灵根被人连土壤都收走,银炎豹离去之匆忙可见一斑。

萧凡只有干看着的份。斜睨了一眼仙风道骨笑容和蔼的莫老,走走转转,忽然脚步顿了一下。她右脚边一两步的距离,一株不起眼的枯黄兰草蔫了吧唧地趴在土上,在周围一片灵气盎然的花花草草中毫不起眼。

佰草金石录中记载,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银鼎兰,蕴有灵草中少见的金灵气,生长环境十分特殊。萧凡观察周围属性不同的灵草,正是借用五行精气相辅相成来后天养育,不过看其半死不活的样子,像是早就失败了。

方才正是看到这一景,莫老才捶胸顿足大呼可惜。银鼎兰的珍贵价值,仅排在圣药之下,一些特殊用途天下无物可以替代。萧凡撇了撇嘴,刚要离开,却停下了步子。

半死不活,可它还活着。生长环境极其苛刻的银鼎兰,非五行灵气汇聚之地,片叶不生,种子都会很快枯萎。

萧凡装作无意地低下头,蹲着一阵猛扒。莫老和蓝雨仙看见,摇头失笑,这大山里的孩童虽天赋异禀,却识不得许多好东西。一些以太一阁强大底蕴并不需要却也罕见的奇珍就在手边,却视而不见地一个劲挖土,憨得有些可爱。

他们不知道萧凡生长在哪里。蓝雨仙取走的几株灵草,入她眼中不足十分之一。

莫老和蓝雨仙回过头去,继续品点化生境强者的家藏。萧凡三下五除二挖到地下两尺,眼前金芒一闪,一团巴掌大的金色土块正藏在银鼎兰下方。竟是由一粒粒纯金色凝胶聚成,毫不粘连,色泽饱满,有灿烂的华光蕴藏其中,看起来美丽异常。

“果然是金精土!”

“金精土!”

萧凡心中的惊喜声和莫老头的惊呼同时响起,空气凝滞了一瞬。金精土的稀有价值更在银鼎兰之上,它的用途并不在于培植天下灵药,而在于养兵!

天下除了灵珍异兽,更有无上奇兵,金精土能滋养金属性的器身和兵魂,最珍贵的在于级别。除了极道兵器,它连圣器都可以滋养,人族中鼎盛的几大势力,一族宗门才能有几件圣器?

圣器的等级越高,所用金精土也越为珍贵。眼前这一块金精土,已经足以温养圣器中不凡的存在了!

莫老呼吸都紧了紧,眼神凝重的看了萧凡一眼,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小友,我愿拿这银炎豹洞府中一切所得,换你手中这块金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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