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它变得越发炙热,在诺大落地窗前跳跃。
病房里莫名沉默。
奇怪的气氛中安迪尔终于开口,他的嗓子有些低哑,语气有种莫名的恐惧:“查菲,”他抿抿唇,突然抬起头来,眼睛是猩红的,有种野兽般的野蛮,“就算这又如何?”
安以诺一怔,也跟着笑道:“是啊,这又如何?人早晚都要死的,早死晚死没什么、、、”
正说着,话语却是低了下来。
怎么会没什么?
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和快乐还没有享受,她还有太多人留有遗憾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
亲情、友情、爱情,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安以诺狠狠的抬起头,眼睛眯着像窗外刺眼的阳光看去,她整个人沐浴在盛夏灿烂的阳光里,像是对要对这个盛夏彻底告别,如同坠落凡间的天使,马上就要飞上九天之外,她的语气平静的不像话:“还不要对外公说,他年纪也大了,十年前前失去了女儿,我怕他在承受不住。住院的记录也删了吧,以防有心人做文章。再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你看,这也没什么不好,我可以不必再担心自己有千斤的担子了,外公早在我八岁那年失踪就未雨绸缪找一位合适的男孩儿当继承人培养,只是我回来后,她才打消这个主意,如果我真有不测,也不必担心家族的未来。只是、、、”
她转过头近乎严肃的对安迪尔嘱咐道:“我不太放心哪个叫米东贤的,那个男孩儿正是他的孩子,他的野心挺大,你要过早做好提防,以防、、、”
还未说完,安迪尔突然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小查菲你担心什么?!有安迪尔哥哥在什么也不用怕!”
安以诺惊愕看着眼前人变脸的速度,也突然释然,是了,有他在她的确从不用担心什么。
阳光依旧在照耀,只是两人的心却如坐冰窖。怎么捂也捂不热。
盛夏,却是个最残酷的季节。
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便是你想在阳光暴晒下洗礼,哪里都晒透了,心却愈来愈凉,凉透了这几许繁华,几许愁思。
这个季节里,凉透了谁的心?
······
而另一头,尤鸣修正在开着一个紧急会议,各大公司高层人人自危。
如果要说Angel集团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尤鸣修的怒气,怒了才是好事;
最可怕的当是尤鸣修淡漠的情绪,越是平静,越是令人心生畏惧。
尤鸣修身上有独裁专制的横行,却也有上位者的魄力,凡是拿主意几乎是做好最精确的预计,令人无法再生出任何拒绝和不满。
他是天生的王者,却也有自身努力的结果。
无人不知,两年前的Abgel集团发展到今天榕城首位,离不开这位尤鸣修。
三年前的尤鸣修失踪了一段时间,当时Angel集团股市不断下跌,一度令各业界猜疑集团很快就要临近破产。然而一个月后也就是新一年的春天了,尤鸣修回归大众眼界,越发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到两天的时间,尤鸣修力挽狂澜,旗下各个公司和财务的亏损几乎全部消失不见,业务甚至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
当时业界的老一辈泰斗称之为‘无法估计的奇迹’。商界各杂志上封面几乎全部都是他的头版,他也被誉为青年才俊第一人、上帝的宠儿。
几乎在接下来的两年,商界的首富榜永远是尤鸣修的名字。
他几乎成为A国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梦中情人,外表是不用说的,况且这位几乎用金钱建成的王国的国王的重要一点——很低调、很内敛、很清心寡欲。
还有媒体称尤鸣修在澳洲的产业几乎占据了世界首富榜的No。1,尤鸣修曾现身意大利商业王朝掌托人:艾朗·安东宾尼亚家中为其庆生,据说是贵宾席的第一位。
这样一位才子,他的情史应该是五花八门。
但奇异的,迄今为止,这位才子出席各个宴会永远是一个人,女伴这个话题永远也轮不到他。
这就更令人匪夷所思,更有华语热报声称尤鸣修在等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人一度被人谣传为是名模艾迪,据说当天Angel集团子公司有个婚纱摄影拍摄,尤鸣修及负责人现身公司,竟然破天荒得看着远处正拍摄婚纱照的艾迪久久没移眼神。而记者正好看到这位常年沉默寡言的尤董事嘴角松动的一幕。
那张照片在娱乐杂志上是三个月来销售永远一扫而空的头版。
但是更令人奇怪的是,尤鸣修本人并未澄清,以至于这个猜测似乎变得真实。
咳咳,话题扯远了。
现下最重要的是尤鸣修这次的市场调查出现纰漏,有一个公司上乘的亲戚担任材料运输输送,结果贪图便宜订了水货。其剩余的公款更是被人私吞。
目前看来,尤鸣修的怒气不小。
公司上层人人恐怒火上升自己头上,诺大的会议室人人噤若寒蝉,只有尤鸣修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的在翻看亏损和造成后果的估计金额。
‘哗哗’的翻页声给了在场每个人莫大的压力。
更有甚者,额头上冒出了久违的虚汗。
Angel集团就连清洁人员都是大学生,懂得把一些误扔的文件和一些重要工具原封不动的送回相关部门。
这些上层人员的才能个个放眼整个榕城都是老总级的人物,却在尤鸣修一句不发的威严中身子挺直如小学生。
场面甚是搞笑。
良久,尤鸣修放下文件。在场诸位下意识的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如军训般。
尤鸣修淡漠的眉眼微微一挑,嘴角噙着一抹凉薄的笑容,不大不小的声音恍若魔音:“请在座各位给尤某人一个解释,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摇集团三千多行业精英的固定收入,啊?”
没人说话,确切的说,没人敢说什么。
尤鸣修磕目:“是哪位上层人员的亲戚自动站出来。”、
一位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站起,干瘦的脸上尽是紧张的汗珠。
尤鸣修两手交叉,凌厉的光射向他:“今日集团的辉煌从哪里来,您知道吗?”
他的这个‘您’字令那位高层额冒虚汗:“知道。是靠您的英明领导、、、”
尤鸣修嗤笑:“您的马屁拍的真响!”他眉眼一挑,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严肃,“中国有位大将叫项羽,集团兴旺并非如项羽这般不为其贤唯其亲。纵你神机妙算如范曾,还是心有鸿鹄之志,项羽也不知人善任,这就增加了项羽结局的可悲性。集团兴旺正是要吸取前人教训,知人善任。不为其亲为其贤,方能成就大业。难道,”他眉毛一厉,“你也准备让我成为第二个项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