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远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母亲。她跟其它豪门阔太不同,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侍弄花草,并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像别人那样喜欢奢侈品,只喜欢收藏艺术品。对父亲也是极信任和尊重的,从不干涉他的工作和生活。从小对欧远也是尊重他的兴趣爱好和交友。欧远也不希望这次舒然的事情是妈妈做的。
欧远悄悄派人从人事部入手调查,两天过去,传回来的消息竟让他难以接受。
欧远回到偌大的家,今日感不到往日温情。母亲依然如从前满脸慈爱地迎上来:“我的儿子回来啦!”
欧远长这么大都很享受母亲的爱溺,从来没有想过那笑容背后还有其它,母亲这次看似跟以前一样,却在背地里左右别人的人生。不,是通过左右别人的人生来左右我。
欧远看着满脸微笑的母亲,因为生活安逸而保养得很好的母亲,美丽雍容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眼前这张美丽的脸越来越模糊,脑海里全是舒然干净清透的笑脸,只有心底干净的人眼睛才会那样清澈。可是这样的笑还能维持多久?
陆新蓝觉得儿子今天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了,儿子,妈妈今天脸上有东西吗?”
欧远定定地看了母亲好一会才开口:“妈,为什么那样做?”
“什么那样做这样做?你到底在说什么?”陆新蓝被儿子问得心惊肉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欧远平静地问。
“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陆新蓝不确定欧远到底知道了多少。
“舒然。”欧远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对啊,舒然,你不是跟她告白了吗?”陆新蓝打算装傻到底。
“是你让舅舅逼舒然辞职的吧!污陷她拿了公司十万块钱也是你们做的对不对?”欧远看着母亲一再装无辜,心碎失望一起涌上眼底。
“儿子,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问问你舅舅是怎么回事!”陆新蓝看着儿子红红的眼睛,有些慌乱。转身上楼打电话去。
欧远看着客厅的座机,如果不是母亲授意,舅舅怎会做这样的事。
“新禹啊!我不是叫你让人看紧欧远的吗?他怎么就查出来是你做的了。我不管,这次的事你必须要帮姐姐,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欧远为了一个乡下丫头和我决裂吧!”陆新蓝也不确定欧远会做到什么程度,站在门外的欧远苦笑着摇摇头,无声地回到自己房间。
“咚咚咚”虽然欧远的房门开着,陆新蓝还是轻轻敲了敲。这方面陆新蓝一直做得很好,欧远从小便觉得自己是被爱且尊重的,因此和母亲格外亲。
“儿子,妈妈刚才打电话问你舅舅了。我之前是有让他帮我了解了解舒然。妈妈知道你很喜欢她,我也只是想了解我儿子喜欢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你舅舅调查清楚之后说是这个女孩家境贫寒,还卷入什么企划案被窃风波,觉得那个孩子是为了咱们家的钱才接近你的,竟擅自做主想法让人走了。”陆新蓝心平气和地跟欧远解释,“我知道这次是你舅舅不对,以我们家的家势怎会在意对方的身份,只要你喜欢就行了,可他这样做毕竟也是为你好。妈妈也不对,是急了些,没等你带回来就着急想见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欧远看着撒谎也保持着优雅风度的母亲,内心很累很累。
欧远从来没有觉得家是如此压抑的地方。出了门竟不知该去哪里。
不知不觉又走了西城医院门口,如果舒然知道是因为自己才改变了命运会怎样想?如此渴望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
最终欧远还是走到龙溪娟的病房门口,看着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好想抱抱她,好想。可现在自己是谁,是她的谁?无边的苦涩淹没了他。
欧远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幽灵般的影子。
陆新蓝见识了舒然对欧远的影响,更不会善罢甘休了。听了影子的汇报,那美丽亲和的脸上露出一些狠戾:看来斩草要除根,舒然,对不起了,你不该招惹我的儿子,只有把你毁得彻底一点,才没有后顾之忧!
舒然在妈妈身边开心地照顾着,看着妈妈的笑脸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生活如此美好,而且会越来越越好,对悄悄逼近的危机却恽然不觉。
妈妈睡了,舒然轻轻关上门,去打开水,转身发现欧远落寞地坐在过廓的长椅上。那么快乐骄傲的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天对他的态度太过份了?
“欧远,你怎么在这里?”舒然走过去在欧远身边坐下。
欧远抬起头来,舒然发现他红着双眼。心顿时一软:“你这是怎么了?”
“然然,让我抱抱好吗?”舒然从未见过如此无助的欧远。
欧远眼神里充满期待,舒然迟疑了一下,还是侧身抱住欧远的肩,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欧远感到漂泊不定的心此时很安定,舒然的味道真好。
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个黑影悄悄将长椅上的一幕拍下来,然后离开了。
陆新蓝看完手里的照片,拳头缩紧,画面还挺唯美的照片骤间变成了一团。她紧紧咬住牙关,身体微微颤抖着,儿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都抢不走。欧远小的时候,欧云汉在外打拼,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曲指可数,儿子生病是自己一个人照看;儿子有心事只向自己一个人说;甚至儿子第一次遗精而紧张害怕,都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引导;儿子第一次刮胡子弄得满脸是伤,也是自己叫来新禹手把手教他。后来欧云汉成功了,很成功,却更忙了,应酬着外面那些人,生意上的,生意外的。自己只能更隐忍,扮演好母亲和妻子的角色。多少次看着欧云汉出席酒会带着女星、女主持人,虽然欧云汉向她解释过只是作为传媒公司的宣传手段,但陆新蓝还是心如刀绞,要靠吃药才能让自己平静一些。外人看来她是幸福的完美的豪门夫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夜夜靠安定才能入眠的滋味。什么都是虚无的,只有儿子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守着那个空空的家也只是为了能看到儿子回家时的微笑。这种平静为什么偏偏有人来打破它,我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