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宝山回城的路上,高离显得特别兴奋,心里已经在盘算种什么了。“老林,你说种点点啥?菠菜好不好,你最爱吃;再种点辣椒来做辣椒酱。我觉得什么都想要种种看呢?”
舒然觉得高离有些可爱,而且根本不会种菜,如果种不好,她会失去兴致,到时候不但对她的病毫无帮助,还有可能适得其反:“阿姨,菠菜要8--12月种植最好,辣椒也要8月上旬或1--2月育苗较好。现在是五月,适合这个季节种的只有晚丝瓜、苦瓜、空心菜什么的。”
“是吗,有这么多讲究呢!小舒,你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呢?”高离对舒然产生了兴趣。
“阿姨,我家就在农村,我从小就帮妈妈种地,所以懂一些。这样吧,我回去把蔬菜瓜果适合种植的季节,还有方法、注意事项等整理成一览表,你种起来就事半功倍了。还有你们都喜欢吃什么菜,我做的时候就特别详细一点。”舒然真的就在包里找纸笔。
“你这孩子,比我还急,真是有心。不急在这一时,今天陪了我们一天,也累了,改天让林立好好跟你说说就行了。”高离越来越喜欢舒然这种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回到城里已经6点过了,高离说什么也要舒然跟他们吃顿便饭,舒然盛情难却。一行人在一家名叫“十里桃花”的私房菜馆吃了晚餐。舒然发现一个细节,就是高离把碗筷擦了又擦、还用开水烫了又烫,这是有洁癖吗?
晚餐后,林立先把舒然送回报社,然后和父母一起回家了。舒然往宿舍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突然改主意往乔贝贝的病房走去,今天能帮到林立这让她有些亢奋,她得找个人叨叨,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
刚到病房门口,舒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郝明明正捧着乔贝贝的脚,轻轻帮她做脚背伸曲运动,还逐一帮助活动脚趾。乔贝贝痛得脸扭到一边,双手紧紧抓住郝明明的胳膊,指甲都嵌到肉里去了。郝明明满头大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嘴里却还在安慰乔贝贝:“忍一忍啊!要是不活动活动,肌肉、肌腱就该萎缩了。”
乔贝贝在一旁紧闭着眼,对郝明明的满眼疼惜自是不知情的,而舒然却全都看在眼里。那眼神难道只是医生看病患的一般眼神吗?骗宝宝呢!这两人明明就是两心相悦、情投意合,却都端着不说。该打的郝明明,是不是男子汉,连喜欢人家都不敢说,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
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从舒然脑子里冒了出来。“郝明明,让你尝尝我舒然的手段。”靠在门边的墙上,舒然一边阴险地想,一边捂着嘴。偷偷直乐。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是个天才。房间里的郝明明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嗯哼!”舒然忍住笑意,背着手踱了进去。郝明明慌忙放下乔贝贝的脚,站起身来。说了声“今天就到这,我还要回办公室写病历。”然后匆匆离去。舒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郝明明的背影:典型的心里有鬼,落荒而逃。乔贝贝看着这样的舒然,心里直打鼓。
“贝贝,你真的真的喜欢那傻小子吗?”舒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乔贝贝。
“不许叫他傻小子。”乔贝贝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
“明白了,护短。”舒然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舒然告诉乔贝贝,她亲爱的舅妈已经领养了土地,计划实施得很顺利,乔贝贝也非常高兴。
“话说你这个出卖朋友的人,电话号码是你告诉你表哥的吧!事先也不通知我一下,害得我一看陌生号码,就以为是电话推销,对着你表哥骂了一通。丢脸死了。”舒然愤愤不平地说。
“哈哈哈哈!”乔贝贝指着舒然,笑得说不出话来。
“你就乐吧!看我一会怎么捉弄你的心上人,哼!”舒然无视乔贝贝的嘲笑。
跟乔贝贝寒喧了一会,舒然就说累了,要回去睡觉了。告辞出来,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因为医生办公室在那边。
郝明明正背对门口坐着写病历。舒然敲了敲门,“请进。”郝明明把椅子转过来,一看是舒然,一下子站起来,握紧了双手,紧张地问:“是不是贝贝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没有。是我找你有事。”舒然慢慢靠近郝明明,眼神色咪咪地。吓得郝明明一屁股坐回椅子里。
“郝医生,哦,不。明明,你有女朋友吗?”舒然吊儿郎当地斜坐在郝明明的办公桌上,两条腿还晃啊晃地。
“没有,干嘛问这个。”郝明明浑身不自在。
“那有没有人追你,你们院里这么多麻花、科花、院花的?”舒然神神秘秘的。
“没有,怎么啦!”郝明明搞不懂舒然要干嘛,紧张得口干舌燥,转身拿过杯子来喝水。
“我追你怎么样?”舒然突然俯下身子在郝明明耳朵边说道。
“噗哧……”郝明明吓得超没形象地将水喷了一桌子,病历、电脑屏幕都遭了殃,赶紧拿纸巾擦拭。
舒然一把接过纸巾,帮他仔细地擦。
郝明明看着舒然,不知所措,喃喃道:“我还没打算谈恋爱呢!男子汉要以事业为重,我现在……”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没等郝明明说完,舒然突然站直身子,重重地拍了一下郝明明的肩膀,郝明明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其实吧,郝医生。你知道我和贝贝是最好的朋友。贝贝什么缺点没有,就是容易感动。谁对她好一点,她就掏心掏肺就差以身相许来回报谁。所以也就容易受伤。我看你这段时间对贝贝特别关照,我也挺感动。虽说照顾病人是你职责所在,我都明白,可就怕贝贝那傻姑娘不明白,硬要往歪处想。我想说的是你要是对贝贝没那个意思,能不能就离她远点。科室里还有那么多复健师是吧!再说,我听贝贝妈妈说家里已经给贝贝物色了一个相亲对象,说是等贝贝伤好出院就见面。你这样老出现在贝贝身边,被别人误会了怎么办。要是弄黄了这个相亲对象,贝贝家里可能要把她赶出家门了。”舒然边说边瞄郝明明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挣扎。“其实我是看贝贝这些天看你的眼神全是迷恋,怕她越陷越深,才来好心提醒。你对她又没那个意思,怕她自己一根筋,到时候连累了你。”
舒然把郝明明捧了又摔,把乔贝贝黑了又黑。心里那叫一个爽啊!捉弄人真是让人开心啦!
“郝医生,早点休息。不要太累!我走啦!拜拜。”舒然丢下呆若木鸡的郝明明径直走了。
一出医院大门,舒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乔贝贝啊乔贝贝,睡梦中你一不留神就成了傻白甜,为了你的伟大爱情,姐就暂时践踏一下你的一世英明哈!”也不知道乔贝贝此时有没有做恶梦。
舒然星期天在家补觉,星期一去一中采访即将高考的高三学子,星期二和欧远被派去参加兄弟报社举办的活动,星期三又参加了某女星就网络绯闻开的新闻发布会,星期四星期五赶稿,马不停蹄,好几天没去贝贝那儿了。
星期六,赶了一晚稿的舒然睡得正香电话尖叫了起来。舒然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听见乔贝贝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声音:“然然,你知道吗?郝明明跟我表白了。他这个星期一开始怪怪地,一直躲我,复健也是别人来做的。今天早上查房的时候,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出院,郝明明失态地跑了出去。再后来,他推着我上了天台,然后在那儿跟我表白了。你知道吗?我无数次幻想在一个极浪漫的气氛里,灯光迷离,我心仪的男孩在那跟我表白,我幸福的要死。可是今天,在大风呼呼的天台,我一样幸福的要死。”
“谁要死?”舒然迷迷糊糊。
“你要死啦!”乔贝贝刚刚还幸福甜蜜,这一刻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我说了那么多,你居然一句都没听!亏我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我的幸福。睡你春秋大觉吧你。”
电话里盲音了,舒然又沉沉睡去。
等舒然睡醒之后,回想接电话这事是真的还是做梦,怎么也想不起来。反正跟贝贝有关,打个电话问问呗!
电话通了,乔贝贝在那头气乎乎地:“说,什么事?”
“贝贝,我刚才梦到郝明明同学跟你表白了呢!”
“舒然,我的电话果然白打了。还我电话费!”乔贝贝机在电话拉头张牙舞爪。
“这么说是真的啰!恭喜啊,贝贝。”舒然一下来了精神,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办事效率还不算低嘛!”
“你说什么,后面的没听清。”乔贝贝人逢喜事,早就不怪舒然这头懒猪了。
“没什么。”舒然怎么能让乔贝贝知道此事与她有关呢!要是乔贝贝知道自己是如何黑她的,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
挂了电话,舒然一想,不对啊!最近我只要一出手,什么事都会成,这说明我是个福娃呀!周围的人都治了我的福气。可是自己的春天在哪里呢?舒然兴奋完了又有些泄气。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舒然哼起了儿歌,下床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