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悠闲的城市,当天空拉上黑黑的丝绒幕布,五彩斑斓的灯光陆续亮起,形形色色的人像是事先排练好了一样,走进不同的场景里,扮演起了不同的角色……所谓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喧闹的商业中心,数家夜场梦幻的霓虹灯无声地张显着颓废与迷茫。金玉堂至尊会所的一楼迪厅里,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在炫目的灯光里扭动着,摇摆着,目光游离涣散,看似陶醉却透着某种绝望;顺着富丽堂皇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的vip区,更是金光闪闪,极尽奢华,这里是纸醉金迷的天堂。一间烟雾缭绕的包房里,林立的头被好几双手摁着,下巴被托着,于是就又有一股辣辣的液体流进了喉咙里,接着就又是剧烈的呛咳。
奶奶的,什么叫撕心裂肺,这就是。林立张大嘴巴一边喘气,一边摘下眼镜抹眼泪,心里不由得责怪老爸老妈一通:26年来一直当大家闺秀一样养着,什么烟啊酒啊碰都不让碰,还把我生得这么白,又加上细皮嫩肉,从中学时期就被同学们嘲笑到现在,还得了一美名“林妹妹”,我去。唯一爷们一点的就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给报了个武术兴趣班,学了几天刀枪棍棒,还像模像样地在全市小学生武术比赛中得了个二等奖。不过五年级的时候,老妈死活不让学了。因为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肖风,仗着自己学了几天“功夫”,居然纠结了几个小伙伴当起了老大,还因欺负同学被请了家长。老妈说,再学下去就只会打打杀杀了。要是当年真像“西门小旋风”一样耍点儿坏,现在也能像他们一样天天大酒大肉外加美女,谁还受这样的欺负?
“气还没喘顺啦!林立!”外号叫耗子的白浩一手拿酒杯一手举着白酒瓶,那一声简直就是在咆哮。这虾子喝得有八成醉了。“又来又来,多喝点就学会了。”他晃晃酒瓶,再晃晃他那尖尖的鼠脑袋。
“林立,今天你还学不会喝酒,你就真不是爷们了。别说你跟我认识啊,说出来都丢我的脸。”肖大头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半截烟眯着左眼,扬起下巴很是鄙视,而窝在他怀里的金色卷发小姑娘也是低声嘲笑。肖大头名肖风,西门小旋风之一。因为哥几个小时候都住城西老城门附近的胡同里,上学放学都在一块,打架捣蛋也在一块,那一片的小孩没少被欺负,受武侠小说影响,自己取了一好听的名号“西门小旋风”。还曾邀请林立加入,林立也确实跟着上天入地了几天,不过后来被林爸爸打得一星期坐不了凳子而被迫退出。
“你还能不能立起来,木头?别怕,倒下了哥们把你扛回去。”梁小西伸出他那双爪子,在林立头上狂挠一气。这一挠,林立一阵天旋地转轰然倒下了。倒下的那一瞬间,这个乌烟瘴气的KTV豪包那朦胧的红色灯光透过抽象画一样的烟雾在林立眼前呈现出鬼魅的玫红色,然后这些个乌七八糟的画面终于拉上了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序幕,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