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
夜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眼证明此刻他的憔悴。昏迷中的他眉头时常拧在一起,好似在做着噩梦。
“咳。”高云天一叹,“看来云儿的神智还是没有恢复啊。”
想到这高云天左手一枚湛蓝色的戒指光辉一闪,随之一块泛着乳白光华的玉佩便呈现在了手中。
“希望这块润魂玉能够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吧。”说着高云天便小心地把玉佩戴好在夜云脖子上。
随后在玉佩散出温和光晕的同时,夜云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渐渐舒展开来。
见到润魂玉起了效,高云天明显松了口气,不过随之他的眸中还是闪过几丝凌厉。
虽说有精兵封山,可他总觉放不下心。他不明白为何总是突兀想起北台深谷。是啊,那些禁区里的魔兽似乎又开始躁动了,虽有誓约,但毕竟是有自己亲自坐镇,可如今自己离去,那些家伙会不会打破封印做出什么意外之举。
念及至此,高云天遥手一招。就在此时隔壁的房间内那把被搁置了八年之久的断刃忽然无由地颤动起来,同时高云天也走到夜云身前,并伸手轻点他脖上的那块润魂玉。
在剑与玉同时颤抖的那刻,高云天轻哼一声,双手翻出几个复杂的印记。突然一声剑鸣,自山间而起,清冽至极,接着那骇人的颤声也随之息声。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在山路下的高云天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面容上尽是平静。
看着山道上的花草树木,他叹息一声,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了。
渐渐的,风中的那身白衣,愈发模糊。
一片未知,茫茫如星海,无尽的黑暗中充斥着死灰和寂然。夜云此时茫然地站在这里,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很虚弱,意识很轻,像一团柳絮。他没有目的地行走,但无一例外,所到之处皆是虚无的黑暗。
“这是哪里?”虚无中夜云疑惑轻声。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痛苦,没有时间,亦没有方向。只有他空荡荡的回声在一遍遍的重复。
不知过了多久……哗~~前方传出奇异的声响,紧接着夜云就忽然看到遥远的虚空划起无数道疑似流星状的光芒。夜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眼。宛如黄灯般的微芒,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无疑就像把锋利的尖刀,竟让夜云感到双目一阵灼痛。
流星的光芒,愈发近了。刺目的光芒,痛的夜云一直不敢睁目。
半晌后,夜云便感觉到那些流星凝滞不前了,且数量还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在适应了好一会儿,夜云艰难地把眼眯成一条细缝,他把眼前状况辨认了好半天,才愕然发现,这些光源哪里是什么流星,这分明就是一块块漂流的光幕。
数以千计的光幕漂流在虚空中,化成了一条延绵不绝的光河。从这些流动的光幕中,夜云惊恐的发现了自己。一张光幕中,夜云在其中看到自己竟宛如疯魔般的和天叔激斗。在不远处另一张光幕里自己和小灰鹰嬉戏于大山林间。
“这是……我的记忆吗?”夜云揉着眼不可思议道。
在后面的时间里,以前的自己与天叔的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也都呈现在夜云眼前。但随着夜云记忆的回放,他所承担的负荷也越加沉重,现在夜云只感觉有很多如同钢针的东西,正齐齐地扎进自己意识。
但,他还是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我要……看看我的父母。”夜云在无尽的虚空中,愤喊道。
于是,他忍着疲倦和痛苦,目光死死追逐那光河的尽头,因为在那里有他的希望。幸好接下来,他如愿以偿的找到了它。
冷风中,高云天背着包裹挥洒着长剑和黑夜中的人影激斗。偶尔的停息间,他们好像在争论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但他的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一切的源头都和那个包裹脱不了关系。
终于天叔在接下来断一剑的代价后,将敌人成功斩杀。但,这一切好像并没有随之结束,后面好像又出现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家伙,然而令他不解的是,为何来者在接下来不到几盏茶的功夫里又狼狈退走。但这还不是让夜云感到荒谬的地方,让他感到真正荒谬的是直到天叔解开包裹的那一刻,他震惊的发现,两方死战而争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个婴儿!
虽然心中无法理解,但这个现实已经充分证明一切了。而且,在自己的记忆碎片中,那个婴儿如果不是自己,那为何从中找不到自己呢?这说明,婴儿就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面颊而淌,他痛苦的愤喊,“为什么没有父母,这可是最后的记忆啊!”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凭空涌现出了这么多的疑问。夜云睁着泛着泪花的大眼,死死地盯着光河尽头。
不知是上天怜悯夜云还是天不绝人之路。在由成千上万的光幕中,终于让他看出了异样。他发现,记忆光河的那端,好像还不是终点那头定存在着什么。
于是夜云咬紧牙关忍着脑中尖锐的刺痛,小心翼翼地牵引出意识冲向光河尽头。“不管如何,我都要弄明白这一切。”夜云的瞳眸中流露出坚韧。
浩荡的光河里,他的意识就如一滴逆流而上的水珠,看上去是多么可笑,多么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