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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膳食堂

天,渐渐黑了下来……

李寻天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剑冢中自己连古剑方圆二十丈的范围内都走不到,心中不禁暗暗有些惭愧,自言自语道:“我真没用!”

就在这时——

“寻天叔叔!……”

一个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将李寻天的思绪蓦地打断。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四五岁的红衣小女孩正从前方向自己奔来,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脸上有着孩童特有的欢快和纯真,却是除了刘芳芳还有谁?

“芳芳!……”

李寻天先是一怔,继而心中亦是欣喜万分,快步迎了上去。他没想到刘芳芳的病这么快就治好了,心中对于天道门的感激不禁又多了一分。然而,他刚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便是落在刘芳芳身后的黑衣青年身上。那黑衣青年年纪二十四五岁左右,身长七尺,相貌英俊,背负长剑,气宇轩昂,想必便是天道门的弟子。只是李寻天之前从未见过此人,而且,此刻那人手上正拿着他的包裹。

“这是要赶我们走吗?……”李寻天心中暗暗忖道。当初在那如家客栈,自己因为付不起房租,便被客栈老板将包裹扔到了大街上。如今自己入门测试没有过关,刘芳芳病情也已好转,这人手中拿着自己的包裹,想必便是想让自己卷铺盖走人吧。

李寻天心中正这样想着,刘芳芳已是跑到了他的跟前,扑进他的怀里道:“寻天叔叔,芳芳好想你……”

看着那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李寻天只觉那积压在心底的阴霾似是散去不少,他微微一笑,将刘芳芳抱了起来,道:“叔叔也想你……”

刘芳芳脸上嘻嘻一笑,道:“寻天叔叔,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爹啊?”

李寻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恍惚间,他脑海中又似是浮现出那一个晚上的情形来。在那黑暗的丛林里,那些奔走逃命的身影,那些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那些残忍可怕的魔物……

“寻天叔叔,你怎么了?”刘芳芳看他失神的样子,不禁奇怪问道。

李寻天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刘芳芳眼中关切地目光,微微一笑,轻抚她的额头道:“没什么,叔叔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哦……”刘芳芳仿若明白似地点了点头,又道,“那寻天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爹啊?”

“等过几天就去……”李寻天柔声道,他自是不会把那些不幸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还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哪怕是欺骗她也好。

“嗯。”刘芳芳高兴地点了点头,道,“谢谢寻天叔叔……”

李寻天心中微微苦笑,没有答话。

远处,那位黑衣青年已是缓步走了过来。

李寻天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避让,亦没有说话。

恍惚间,似是有莫名的敌意在他心中滋生出来。

说不清,道不明。

就像是,有些人一开始就注定成不了朋友,而只能成为敌人!

他和眼前这个黑衣青年就是如此!

“李寻天?”黑衣青年缓缓走到李寻天身前,停下来道。

从他淡漠的语气中,李寻天仿佛听到了憎恶、嘲笑和不屑一顾。

“是。”李寻天亦是用同样的淡漠回敬了他。

“这是你的包裹!”黑衣青年说着,便是将李寻天的包裹隔空扔了过来。两人隔得不远,那包裹自然很容易就被李寻天接在手中。

“谢谢!”李寻天礼貌地道。不管怎样,天道门都曾相救过自己,而且还治好了刘芳芳的病,纵然人家现在要赶自己下山,自己也应当是无所怨言。

那黑衣青年见李寻天接住包裹,便是转身回头,往前方走去,口中淡淡道:“跟我来!”

李寻天初听之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黑衣青年往前走去。等到走了十丈,忽见那黑衣青年又是微微侧身回头,道了一句:“跟我来!”

李寻天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这话是跟自己说的。他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将包裹背在身后,抱起刘芳芳,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十丈,在清幽的小径上缓缓往前走去。

谁也不曾说话,亦不曾回头。

那黑衣青年走到浮桥旁时,微微停下身来,回头看了李寻天一眼,见他还在十丈之外,顿时停下来等他。等到李寻天走得近了,那黑衣青年又是抬起脚,继续往前方走去。李寻天之前已经走过一次浮桥,这第二次走自然也并无大碍。他跟在那黑衣青年后面,一路走过浮桥,又走过几条清幽小径,最后在一所宏伟的大殿前停了下来。

那大殿雕梁玉柱,金碧辉煌,高十丈,长宽各数十丈,自下往上分为三层。李寻天抬头望去,只见那高悬空中的一块牌匾上赫然写着“膳食堂”三字。

看这大殿名字,想必便是天道门弟子平日里用膳的地方。

李寻天没有想到天道门连一个吃饭的地方都弄得这般富丽堂皇,而且看这膳食堂的规模,天道门的弟子恐怕有数千人之多。只是却不知这黑衣青年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请自己吃饭吧?

李寻天心中疑惑,却是并没有问。

两人在膳食堂门口站了不久,便是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是一位油头胖耳的中年大叔,另一人是和李寻天年纪相仿的青衣少年。那大叔相貌平平,然而一张嘴却像是被蜜蜂给蜇了一般,肿得像两根腊肠。那少年一张圆脸微微有些小胖,一脸憨厚模样,看上去像个老实人。

“寻天叔叔,你看那人的嘴……”刘芳芳看到那中年大叔的第一眼,便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指给李寻天看。

眼看那中年大叔脸色越来越难看,李寻天赶紧把刘芳芳的手拿了下来,低声道:“芳芳乖,别笑!……”

刘芳芳见李寻天一脸的严肃模样,顿时撅了撅嘴,没有再笑。

忽见那名黑衣青年开口道:“刘大嘴,以后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可不许亏待了他……”

“一定一定!徐少放心,我刘大嘴纵然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亏待您的客人!”中年大叔连忙点头应道,不敢有半分怠慢。

李寻天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陡见那黑衣青年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道:“虽然我不知道馨儿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帮你,但我徐强既然答应了她让你留在天道门,我就一定会信守诺言!”

李寻天微微一怔,恍惚间似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必是吴馨儿已经知道自己入门测试没有过关,又无处可去,所以请徐强帮忙让自己留在膳食堂,好有个安身之处。想到此,他心中对吴馨儿的感激之情不由得更是多了一分。

只是,听到徐强也唤吴馨儿为“馨儿”,李寻天心中又是生出一股莫名的醋意来。

“馨儿在哪?”李寻天轻声问道。

“她不想见你!”徐强冷冷道,“也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离她远点!”

李寻天全身微微一震,继而心中一阵失落。等他回过神来,徐强已经去得远了。李寻天看着那一个背影,直到它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是有些黯然地回转头来。

刘大嘴似是对李寻天并无多少好感,看到徐强已经远去,他便是转身对身旁的青衣少年道:“彭伟黎,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便是一甩袖子,独自离开了。

那被唤作彭伟黎的青衣少年看了李寻天一眼,友善地笑了笑道:“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直到半夜时分,李寻天才是搞定了住宿问题,房子不大,但是已经够他和刘芳芳两人居住的了。

李寻天一日奔波,早就疲惫不堪,此刻眼见刘芳芳已经睡熟,他正待睡下,忽听得门外“咚咚咚”三声,似是有人在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李寻天心中微微疑惑道。他起身下床,缓缓走去开门,却见彭伟黎只身站在门口,左手提着一只灯笼,似是在巡夜。

“什么事?……”李寻天正欲开口询问,彭伟黎却是伸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李寻天心中会意,顿时把他让进屋里,转身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将门缓缓关上。

“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彭伟黎一进门便是开口说道。

李寻天微微一怔:“怎么了?”

“你若不走,刘大嘴明天肯定会要你去紫霄阁送饭的……”彭伟黎解释道,“今天已经是这个月来膳食堂失踪的第七个人了……”

李寻天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彭伟黎顿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膳食堂每日都要派人给天道门的各脉长老送饭,而这个月来,派去紫霄阁送饭的七人都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膳食堂得到的消息是他们都已经告老还乡,但实际上这些人什么东西都没带,完全是突然失踪。

听完彭伟黎的叙述,李寻天心中不禁暗暗多了一分担心。虽然他和彭伟黎认识不久,但他知道此人心地憨厚,绝不会无缘无故编这么一段谎话来骗自己。只是想到自己如今举目无亲,能留在这膳食堂已是相当不错,而且这当中还有吴馨儿的一片好意,自己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李寻天当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彭伟黎见他执意不走,只得叹了口气,叮嘱道:“那你千万不要答应刘大嘴去紫霄阁送饭,说不定会送命的!”

李寻天点了点头,彭伟黎这才放心离去。

眼见天色已近黎明,李寻天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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