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吓人那!艳!”秀夫一回来大惊失色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走错房子了?”
秀夫在地下室上来的门口嚷嚷,愣愣地站着,他的身上也被全息影像布满,一会儿是光斑,一会儿是山体,一会儿又是某种不知名的似人非人的生物,我都看不清秀夫的面目。
“把你吓坏了,是吗?”我从厨房端出沙拉胡萝卜面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点毛骨悚然呵。”秀夫拉住我的胳膊说。
我不禁笑道:“还不是米勒这个疯子在做实验,他正埋头苦思呢,在记录这些影像的特征和规律,我们先吃饭,不用等他,吃好晚餐,我给你作解释。”
“好的,好的,只要这些东西不穿过我的身体就行,我洗洗手去。”秀夫说着走进卫生间,又喊道,“艳,你快来看!”
我走过去,知道他只是看到了没有看过的东西。一进卫生间,啊,真是太热闹了,原来是一家人正坐在特殊的桌子边用餐,这桌子只有影子,没有实体,但清楚地可以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各种丰富的水果和叫不出名的各种彩色形状的食物,有正方形,长方形,三角形,圆形等,那些“人”正在饮食。
“真不好意思,他们在用餐,我却要方便。”秀夫说。
“他们又不知道的,你不用管它们。”我说。
我刚转身,秀夫又大叫:“啊,你们干什么啊?”
原来那些影像中的人正瞪眼看着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这真让人难堪,我赶紧去书房找米勒,让他把天线和接收器关掉。
“为什么,又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我已经关掉声音了,这些图层很淡,不会碍阻我们的生活。”米勒正在记录和绘制一些影像。
“是的,可他们竟然能看到我们的生活,这多尴尬啊。”我说着把米勒领到卫生间,秀夫已经跑出去,可能去了另一个卫生间。
这时,那些影像的“人”不再用食,也都聚在一起对我们东张西望,有的还伸过手来摸摸我的脸和身体,当然那是不会接触的,他们又指指米勒的大鼻子和眼睛,在窃窃私语。
我们用晚餐时,他们就跟了过来,怪异的表情,米勒开启了声音,这下屋子又是一阵嘈杂,但这种杂音并不是我们平时听到的声音,不刺耳,也不烦心,大多是很柔和的声音,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有咯咯声、嗒嗒声,嘶嘶声,咔嚓咔嚓声,不是城市的车马声或喧闹的人声,更没有我们熟悉的机器运转声,忽然觉得,它们并不是我们世界里的嘈杂声,或许是另一个世界的嘈杂声。
“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们对话。”米勒说。
“语言不同,交流不了。”秀夫说。
“宇宙中,有共同的语言吗?”我问。
“可能有,我们试试。”米勒建议。
他看着这些影像“人”,用手摸摸它们的脸,然后用叉子敲敲盘子。“咚咚咚……”顿时,“影像人”都散了。
“可能吓坏了呢。”我说。
“哈哈,这下好了,只要敲敲什么东西,它们就会散开。”秀夫笑道。
我不禁也乐得敲起了盘子,说:“这还是赶走它们的好办法。”
“影像人”被我们敲击物体的声音赶散了,我们才可以安静地吃东西,否则它们在桌子上跳来跳去,穿越来穿越去,眼花缭乱的,看着不舒服,上卫生间也只要敲击一下就行。
“我们对它们是不是太鲁莽了。”我说。
“我也有这个感觉。”秀夫道。
米勒则在不停地观察和对比,他说:“我们暂时不要敲击任何东西,我们就用自己的语言跟它们交流,看它们的外表,它们不是原始生命,一定是高级生命。”
“确实,可感觉有点像是‘对牛弹琴’呵。”我说。
“牛,它们不是。”米勒说。
“我是打个比喻。”我说。
“那你为什么不说鸡或猴子什么的。”米勒执着地说。
“好了,好了,这是中国成语,以后你也学些。”我只好投降。
这时,忽然影像人笑了起来:“你这个傻瓜,‘对牛弹琴’都不懂!”
“什么?你们是中国人吗?”我问,不禁感觉这些影像十分亲切。
“什么?你们是中国人吗?”它们一阵嘻笑。
“学舌呢!”我笑道。
“学舌呢!”
……
它们在学着我们的语言,而且速度很快,没有多少时间就把我们的语言都学会了,这真让人意外,忽然觉得它们比我们高级,我们三个人倒在它们面前拘谨起来。
“你的机器太丑陋了。”一个光头的大眼睛生物对米勒眨巴着眼说。
“哦,我自己制作的,不是专业的。”米勒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
“你是小孩还是老人?”那光头生物问我。
“我是……”我有些不愿意说实话,就没有回答它。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那光头生物又问秀夫。
“我是男生呵。”秀夫笑道。
“我喜欢你这个男生,你的大脑电波最正常。”那光头终于说出了我们无法与之相比的真相,它们能摄取我们的大脑信息,相信它们是宇宙中很高级的生物,也就是所谓的外星人。
米勒把他的“丑陋”机器,即那天线和接收器收了起来,他自知在高级外星生物面前,他这个二流科学家是何等不足一提。
影像的环境背景消失了,但那似鬼魅的外星人影像并没有消失,它们竟然住在了我们家里,有时在客厅里,有时在房间里,甚至墙壁中,椅子里,它们自由寄托,并不在乎地方。
慢慢地,我们能识别它们的模样,那光头的生物叫“尼”,是个母性,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或故意叫这个名字,它这样告诉我们:“我叫‘尼’,‘尼姑’的‘尼’,你们就叫我‘尼’,好吗?”
“好的。”我说。心想,尼姑是佛教徒,剃个光头,它是不是因为让我好记或别的原因才起这个名字,这个名不可能是它的专用名,或曾经用的名。
“好了,好了,你别多想了,把你的脑袋瓜子都想破了。”尼摸摸我的头说。
“好的。”我说,在尼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无处遁地的小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