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你们真的要回地球上的月球去吗?可我不想让你们走。”珍妮说着哭了,她搂着秀夫的脖子不肯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粘人。
“我的宝贝女儿,爸爸妈妈不属于这里,我们老了就应该回家去的。”秀夫搂抱着珍妮温和地笑着说,眼角却又湿润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再住上十一年才走。”
“十一年?太长了,宝贝。”我说。
“嗯,对人类来说确实太长了。”珍妮为秀夫擦掉泪,“不哭。”
这一天,米勒站在门口对我们说:“走的那一天告诉我一声。”
“你进来坐吧。”秀夫说。
“好吧。”
米勒有些拘谨地走进院子里,腿脚还是有点跛,珍妮飞快地从屋里出去,拉住他的大手,米勒想用另一个手去抱,但还是放弃了,他坐在石凳子上,珍妮则已经爬上他的腿。怪不得珍妮一直对他亲,也许这是骨子里的血缘在作怪。
“我们一起回去吧。”秀夫坐在桌子边说。
“好,好。”米勒点点头。
“米勒叔叔,你也要回地球去?”珍妮又哭了。
“我们一起来,一起走,珍妮·秀,傻孩子,你在这里和伊伊库、里里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这里属于你,不属于爸爸妈妈。”米勒说着看了我们一眼,有些不安。?
“可你们都走了,我会很想你们的。”
“想念是最好的事情,我们也会每天每天想你。”米勒说着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珍妮的脸颊。只有在这一刻,他才露出一个父亲的慈爱,这么些年来,米勒一直生活在对我和秀夫的忌恨中,也许他生活得并不幸福快乐,可这些又不是我们给他造成的,他也差点被秀夫打死,希望他回去后不要记恨秀夫的那“三下子”铁铲了。
我走出房间,米勒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我给他和秀夫冲泡了一碗大麦茶,米勒说了声“谢谢艳”。
“米勒,你的月球旅行服呢?”我问。
“在面包房红房子的床底下,我明天就去拿来。”
“我们尽量把它穿在身上,万一我们回去时躺在月球空旷的地面上,我们可全部完了。”我说。
“嗯,说的是,它既然跟我们一起来,就一起带走。”米勒说。
“今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喝些酒吧,兄弟!”秀夫站起来说,“我做饭去。”
“还是我来做吧,我还有力气做得动饭的。”我笑着说。
“好的,我打酒去!”
秀夫说着出去了,米勒叫住了他:“秃子……秀夫兄!隔壁桌子上有!不用老远去换了。”米勒笑着说。
“好,好,我去拿,嘿嘿,其实叫‘禿子’挺好的。”秀夫笑着摸摸头顶,去隔壁的米勒屋子拿酒。
“今天我们一家人吃饭了,真开心啊。”珍妮从米勒腿上跳下来,帮我削土豆,她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艳,辛苦你了,回月球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给你买一个大别墅!”米勒坐在那里说。
“又来了,我也不要你感谢,你以前也常请我们吃饭。”我说。
“不是这个,是珍妮,你给我生了个孩子,这是我今生都没有想到的事,你也知道,我一生忙着事业,婚姻失败,在地球上也没有个孩子,没想到在这里……”他见秀夫回来就不说了。
“说吧,老兄,回去后我们依然是哥们。”秀夫爽朗地说。
“现在就是,现在就是。”米勒来到桌子旁。
我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蒸土豆,烤南爪,鱼干,瓜子,米饭。
“真好吃,真香,鱼干。”米勒边吃边说。
他俩就这样喝了个痛快,这天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到这里第一个开怀的一天,也许也是最后一个。或许明天,太阳出口就到来,我们便上路了。
晚上,我把旅行服拿出来整理清洁。
“妈妈,哇,这衣服真漂亮,人类真的好聪明哩!”珍妮赞叹着。
“嗯,人类很聪明,太聪明,以致发生了许多不该发生的事。”
“什么事?”珍妮问。
“如战争,在战争中,为了杀灭对方取得胜利,士兵和百姓就会大批死亡。”
“太可悲了。”珍妮不禁流下了泪。
“人类必须时时去奋斗,疾病,饥饿等都会夺走生命,所以他们必须自已去创造、努力,拯救自己。”我说。
“人类真伟大。”
“嗯,很伟大,可幸的是人类有爱,就象这里的孩子们一样相互爱着,爱着太阳,太阳是人类最爱的星星,因为,我们都是太阳的孩子。”
“一家人,是吗?”
“是的。”我点点头搂住了珍妮,生她养她真不容易啊,而今分别即将在眼前。
“妈妈,你会死吗?”珍妮又问。
“每个人都会死。”
“为什么?我不想爸爸妈妈、米勒叔叔死,万一有一天我来找你们,你们却都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珍妮伤心起来。
“还有许多人在那里的,人必须有生有死,长生只有象你们太阳孩子这样纯净的生命才适合,人类如果长生,到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因为他们的本性中有自私贪婪这些不好的品行啊,但那又是发展的前提。所以,你不要为爸爸妈妈、米勒叔叔难过。”
“好的。”
“珍妮,我的宝贝呦。”我抱着女儿,闻着她有些发红的头发,生她养她真不容易,而今分别即将到来,我心潮翻滚,泪眼模糊,真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妈妈,别哭。”女儿抬头为我擦去眼泪,依在我怀里。
一个多月后,天空的红色消失了,没有黑夜的太阳中心忽然看到了许多星星,伊伊库和里里,麻米等孩子来到我们家里,说太阳中心的出口要到来了,让我们准备好要带的东西。
秀夫去叫来了米勒,我们三个人聚集在一起。
里里说:“你们别先着急,呆在家里静候,等出口到来时,我们就来叫你们。”
我们等待着,天空在旋转,十一年来,第一次看见了星星,真美,我真正欣赏时,里里又来叫了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