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双峰小山已经是夜晚了,时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次短暂的旅行,虽说那时心情也不是很好,但至少秀夫在身边,世界是安心的,月亮是安心的。
月球只有长夜,过两天是太阳日,秀天你一定要早早回家,或气消了给我们一个消息呵。
我不想停下来,继续前进来到双环形小山上,已是夜深,大家只好停下来休息。
夜里睡不着,人很累,心也很累,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好的场景,怕秀夫脱掉月球旅行服自杀死去,或在两天后的太阳日里暴晒而死,或走在荒芜的沙漠中饥渴而死,最后,我还是坚定地相信秀夫想通了回家去了,也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大约迷糊了一个钟头,醒来才凌晨四点多,他俩还睡着,我不好意思叫醒他们,因为都累了,我自己先走,反正他们知道我的行踪路线,只有走在路上我的心才感觉好受一些,哪怕我走的路跟秀夫在的方向是相反的。时间在远逝,秀夫会走得更远,离开我更久。想着走着,不禁头重脚一阵晕乎……
如果我醒来时能看见秀夫那一切就变得灿烂,可醒来只看见面罩里面焦虑的那几只眼睛,那是玛丽雅和小泉村一。
“真是急坏了,幸好醒过来了,”玛丽雅急切地对我说,“总部已经派遣飞船找人了,艳姐你不要太担心了,自己身体也要保重。”
“谢谢大家了。”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没有能力再支撑起什么,也没有能力再去爱什么,只想这么静静地躺在月球的地上什么也不想去做。
下午,总部在荒芜人烟距离居民区西南处四十公里的地方找到了秀夫,他躺在医院里,科里医生正为他治疗。只要人找到了就好,一切都变得温暖柔和了,这月球的地面也仿佛树木葱茏,百花遍地,脚步也变得轻松,耳边到处是欢声笑语。
来到医院,秀夫一见我便问:“艳,你上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满面流泪,人也瘦了许多,头发乱作一团。?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抱着他的头说。
“真的?”他惊喜地看着我,不相信似。
我点点头,给他轻轻地整理一下头发,说:“真的,不骗你,傻孩子。”
是的,在这月球上,秀夫成了我的精神支柱,不管他是傻是病也好,是好是坏也好,我都不会离开他。
服了一段时间的药,秀夫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说那天早上以为我不要他了,就去外面找我,结果没找到,他回来后就胡思乱想,带了一些干粮和水去找我,以为我离家出走了。
科里医生说,他的病如果再复发,那会一次比一次严重的,要好好注意精神调养,不受刺激,不要随便断药。
不过,我并不认为秀夫有病,觉得他只是有时天真而已,变成了一个执着的孩子,那时人们认为他病了,其实没有病的。
生活回到了正常,秀夫也和以前一样开心快乐。我不再说一些要给他娶妻这样的傻话了,这些话确实伤他的心,他都没有那种想法,只想一心一意地与我生活在一起。没有他,我的生命也就没有了真正的快乐和意义,生活也就一塌糊涂。
经过这件事后,我每天早上尽量早点起床,这样我就能和秀夫一起去外面散步去,或去植物园呼吸新鲜的氧气,能真正地伸伸胳膊踢踢腿的。这在地球上很正常的早锻炼,在月球上可是难得的运动,因为去的人太多,所以得按时间来划分。植物园一次最多只能允许两千人左右的流量,所以得按地段和时间安排进出的人员,说来说去还是环境小,容易不够大,居民规划区想再在旁边再建造一个广场,等以后建设好几个连环广场,一步步地建造有氧基地。
每个月有两三次我和秀夫要接待一些游客来自己屋子里住和游客,能挣下一两万美元的收入,一年下来除了日常开支也存下四五万元钱。忽然,我有个想法,想去地球旅行一次。
我对秀夫说:“我们去旅行吗?”
“好啊,去约人吗?”秀夫激动地说,他最喜欢旅行。
“不用,就我俩,去地球旅行。”我笑着看他。
“不去,我不回地球去。”秀夫坚定地说,他有担心,担心我们回月球,这孩子,不知为什么很反感回地球,好像他不是地球上生的。我一下子无法说服秀夫,因为他内心很抵触这件事,等以后慢慢地跟他说。
秀夫的离家出走这件事后对我的生活和心情影响很大,我不再有事没事地去想念灵,也许等十年到了灵也就成了一个陌生人。他在地球在月球都毫无消息,我希望他能生活得幸福快乐,能在他所钻研的事业中有所成就,不要再为了一个十年的承诺背负什么负担了,因为我自己也不再等他不再念他了。
一些居民开了店和商场,小玲在她所在的三区的地下室开了一家礼品店,卖一些小礼品,我把“月土草”转入她的店里卖,她忙不过来时,我便去帮他忙,每天来地下室的游客络绎不绝,当然收费也很贵,有时高达一千美元一人,而且还在涨价,因为有时人实在太多,只能限制人流。
月球管理处成立了居民委员会,选举一些人来管理发展投资和建设,准备把旅游的收入投入到各项公共建设中,加上许多来投资的商家融入,一步步让居民的生活变得更好,也希望将来能够独立成为一个自由的区。
一些地球人愿意来定居月球,可我们居民暂时不同意,他只有到这里来买房才能居住,而且不能有任何黑势力的牵连,否则我们居民对来者不善,把他也扔入太空中,不是我们心狠,而是我们不得不心连心抵制一些有意无意的入侵者,对那些来投资开发的人我们大加欢迎,对一些图谋不轨的斩尽杀绝。
我们还印刷了一本书,告诉游客们月球居民曾经的故事,那些被黑社会扔进太空的人有多悲催,他们也理解了居民们的苦处,一些人还热情地为我们捐赠物资和资金,我们把这些善款大多用于保护游客等各方面的措施,因为他们也是上帝,居民们必须服务到位,一丝也不能马虎,游客的安全是我们自己的安全。
每天秀夫和我去植物园做卖买,也习惯性自觉管理一些花草树木。秀夫还有一手好艺,雕刻月球的石头,当然这个技艺是刚学的,是为了给我们增加收入,等以后有了钱就买一个大氧屋。
我再也不离开秀夫了,和他每天都粘在一起,若看不见他的影子就心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