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小春!小春去哪里了?”一名侍女在将军府中奔走急呼,神情显得很是焦急。
她已经找了很久,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叫小春的人,大小姐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可怕,从小锦衣玉食,将军对她更是百般疼爱,视为掌上明珠,凡事都依她而行。
想到这里,那名侍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一想到万一找不到人大小姐怪罪下来又免不了一顿责罚,她不由得将声音又提高了一度。
“干嘛?”
就在这时,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脸上噙着不耐烦的表情,拖着懒散的步伐出现。
他就是侍女刚才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叫小春的少年,半年前被招入将军府作一名杂役,也只是这短短半年时间,他已然成为了将军府上上下下无人不知的当红杂役。
侍女见到小春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脸上洋溢起笑容,她二话不说便一把抓住小春的手,一场疾走奔跑就此开始。
小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也早已见怪不怪,顺着侍女的牵引,一路飞驰而去。
将军府,习武场。
平日里热闹非常的习武场此刻变得冷清了许多,只有一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负手伫立在那里,一双大眼睛凝视着远方,从背影望去确有几分武道高手的模样。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清风徐来,撩起她的长发,配上那张精致的侧脸,当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叫丁子佩,楚国将军丁震言的女儿。
如此的美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袁小春却只是多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大小姐,我把他找来了。”侍女从始至终都显得十分谨慎。
大小姐摆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直到此刻,侍女忐忑不已的心也终于放落下来,如释重负一般默默离开,在她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袁小春,眼中充满同情之意。
这是他们二人第三次在练武场见面,按理说应当不会冷场尴尬,可是这一切偏偏就发生了。
袁小春身为下人见到将军府的大小姐却并没有表现得毕恭毕敬,不曾低头请安问好,只是将头侧向一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袁小春,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小姐竟然这般无礼?!”丁子佩愤然道。
丁子佩与袁小春年纪相仿,不过是十六岁的少男少女,可是丁子佩的那股大小姐架势却是犹如浑然天成。
袁小春翻了个白眼,暗道:“每次都是这一套,你累不累。”
可是,他依旧躬身行礼,脸上挂着很不自然的微笑,道:“大小姐好,大小姐早,大小姐今天真漂亮。”
听着袁小春阴阳怪气的话语,丁子佩自然是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今天我唤你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袁小春淡淡道:“知道,练功。”
丁子佩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就出招了,你想好了哦。”
这一句“你想好了哦”里面包含了更深层的含义。
当第一次袁小春陪丁子佩练功的时候,袁小春就因为忌惮她的身份,于是在整个过程里不敢下手,处处让招,这样的把戏自然没能够逃过丁子佩的慧眼。
本来是想随便陪这位尊贵的大小姐玩玩,敷衍了事便可,袁小春却是没想到因为他的自作聪明,事后他在将军府整整扫了七天的茅房。
至于第二次,袁小春自然不敢再重蹈覆辙,只好认真陪练,可是就因为他的认真,不幸伤了大小姐。
大小姐受了委屈,袁小春又扫了七天的茅房。
事隔多日,袁小春万万没想到这位将军府大小姐又找上门来,而且这一次她一上来便放出一句“你想好了哦”,这怎么能让袁小春不头疼。
袁小春想了片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委屈道:“我的大小姐,咱们能不能不打。”
丁子佩柳眉一竖,微怒道:“不能!”
袁小春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问了问,他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叹了口气,道:“那便来吧。”
闻言,丁子佩笑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宝剑,剑锋凌厉,嗖的一声便来到袁小春的身边。
这柄剑不长不短,丁子佩用刚刚合适,在她的手里翻舞有序,看来私下里她是花了许多功夫的。
一剑未果,她也未曾失落,忽地玉腕一转,挽剑从下而上,一招漂亮的“细雨纷飞”由此展开来。
袁小春心头一惊,他没有想到数日不见这位大小姐的剑法竟是如此突飞猛进。
就刚才那一记“细雨纷飞”着实是令袁小春措不及防,当他回过神来时,衣袖已然破开一道口子。
望着袁小春脸上的吃惊表情,这正是丁子佩预期想要的结果,她满意的笑了起来。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丁子佩娇笑一声说道。
袁小春哼了一声,道:“就你这粉拳刺花的本领也想唬住我?”
丁子佩也不理会他,继续出剑,三尺青锋之下隐隐有些剑势初成的意味,手中的剑不断刺向袁小春。
可是那袁小春就像只抓不到的混水泥鳅,每一次剑光所到之处都能被他恰好避开。
多次的无功而返之后,丁子佩的耐心也遭受打击,少年心性的她渐渐心烦气躁起来。
她手里的剑也同样聒噪不安,袁小春恰好就抓住了她此时的心境,右脚猛地踩地,整个人飞了出去。
“啊!”
只听得一声惊呼,只见丁子佩手中的宝剑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被袁小春夺了过去。
丁子佩先是一怔,发现手中的剑不见,她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袁小春不解道:“怎么样?”
丁子佩道:“你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为什么还把我的剑抢了过去?”
袁小春笑道:“你的剑已经剑音不纯,就算继续下去,它也得不受控制飞出去。”
丁子佩最讨厌看到他那一副老气横秋的说教模样,明明没比自己大多少,却总是喜欢教育别人。
见她生闷气,袁小春继续道:“你武功不如我,可我从始至今也都是徒手与你切磋。刚才你的那一记细雨纷飞不错,之后若是再耐心一些,说不定能用剑刺到我。”
听到袁小春这样说,丁子佩心里也好受一些,因为赌气嘟起的小嘴也变作一轮浅浅月弯,“这还差不多。”
袁小春干笑两声,心想自己若不是这样说的话说不定又得去扫茅房。
丁子佩忽然道:“刚刚你说的那个什么剑音不纯是什么意思?”
袁小春故作高深的道:“这个嘛,就是剑道方面的一些术语,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丁子佩跳了起来,大声道:“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一样!”
袁小春很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我大你三个月零九个时辰,虽说不多,但也终归是大!”
说完,还没等那位脾气火爆的大小姐反应过来,便跑远了去。
“喂!你等一下!”丁子佩将袁小春叫住。
袁小春愣了愣,一双眼睛在丁子佩的身上来来回回打量着,很是警惕。
丁子佩才不去理会他这些鬼模样,将手里那柄剑递给袁小春,道:“这个给你。”
袁小春一怔,问道:“为什么?”
丁子佩不去与他解释,将剑直接放到他的手里,摆出一副傲然的模样,道:“本小姐送人东西不需要理由,你若是觉得心里过不去,那便拿一个故事来交换?”
“一个故事来交换?”
“嗯!”
“什么故事?”
“我爱听的故事。”
“若是我不说呢?”
“那就去扫茅房!”
“我还是说故事吧。”
练功结束之后,大小姐自然是在下人的陪伴之下离开,整个练功场里就只剩下袁小春一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柄宝剑,不禁笑道:“这剑那么秀气,一点都不符合我气质。”
袁小春随即将剑收了起来,转身消失在练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