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打探,兄妹二人终于到了夏侯府。敲开了夏侯家的大门。
“欸……去去去……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呆的地方!”看门老头支楞着眼,不耐烦的看着兄妹二人。
“老人家,我们兄妹二人求见夏侯老爷,麻烦您帮忙通传一声。”乐儿笑的人畜无害说道。
奈何老头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们是谁啊?有名帖吗?有引荐吗?这堂堂夏侯府是小孩子说进就进的吗?爱去哪玩儿,去哪玩儿去!”身形佝偻的老汉不耐烦的赶这兄妹二人走,这种来夏侯府攀亲戚的骗子多了去了,演技比他俩好的一大把。老头心里认定了这俩人就是来夏侯府骗吃骗喝那类人。
“劳秉通传,天一阁范氏镇英,求见夏侯老爷。”镇英不卑不亢,温和的看着佝偻的看门老汉说道,似乎丝毫不介意佝偻老汉话中的轻蔑。
“有信物吗?”老汉打定了主意认为这二人并非世家子弟,而是另有目的,所以继续刁难道。
镇英随手从袖筒里拿出一支漆黑的小笔,递给佝偻老汉,“你家老爷见了此物,就明白了。”说罢镇英不慌不忙,站定原地,继续对着佝偻老汉温和的笑着。
“你俩在外面等一会儿吧。”老汉说罢,拿了小黑笔,瞥了二人一眼,“啪”关上了小门。
“大哥,你说他们会放我们进去吗?也不知道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乐儿忧心忡忡。
“乐儿,稍安勿躁。一会儿可不敢有意思慌乱。可曾记住了?”镇英叮嘱乐儿。
“嗯,乐儿记住了。”乐儿平复了一下情绪。
二人静静在门前等待着。
“吱……哑……”,正门缓缓的打开了。佝偻老汉斜着着嘴,眯眼看着地面,立在门边。
“进去吧,夏侯老爷在正堂等着你们。”挑着指头指着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样子的小男孩,“你,过来!对,就你,带他两进去。”说完老汉径直转身走了,不再理会二人。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真是个怪老汉。
小男孩毕恭毕敬的引领二人进了堂内。一个身短体胖,胡子花白的老头,挤在一张太师椅上,托着茶杯,似是嗅着茶香。
“拜见伯父,我是天一阁主人范钦的长子范建英,这是我的小妹范乐儿。此番前来,是来向您要人的。”镇英拱手低头,中气十足的说道。
夏侯朔面露惊异之色,道“哦?讨要何人呐?”
“我二弟,范镇雄。”镇英故意加重了“范镇雄”三字的语气。
“哈哈……你家的人怎么会在我家?再说,你家的人找不到了,是你们没看好,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居然还动用了天一阁的‘豪杰令’?世侄,到底是年轻人有胆量啊。”说着低头抿了一口茶。心道,豪杰令也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儿的东西吗?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夏侯朔心中大为光火。
“伯父,如果您知道,我二弟是被您家大公子绑走了,您就知道,我这枚豪杰令用的也不冤。”镇英嘴角含笑冷冷看着夏侯朔,看这个夏侯家的一家之主如何处理这件事。
“哦?何出此言呢?”夏侯朔心里有些打鼓,自己那个不孝子确实能干出这事来,但是以往都是绑女人,今儿怎么改绑男人了?夏侯朔又定睛瞧了瞧这兄妹二人,看到了站在镇英后面俯首帖耳的乐儿,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心内暗骂,惹谁不好,惹到范家小姐头上?蠢材!
镇英不急不缓地向夏侯朔诉说了事情原委。夏侯朔心里却早早的在盘算这件荒唐事该怎么收尾。
“世侄莫急,我立马差人去寻这畜生回来。张昆!”
“属下在。”一个刀疤脸汉子,从后厅走了出来。
“去,找夏侯春回来,如果他和范二公子在一起,也将范二公子请来。记得,是恭恭敬敬的请来。”夏侯朔一字一句的嘱咐道。
“属下得令。”说罢刀疤脸大步出了前厅。
“世侄,这枚豪杰令……”夏侯朔语气平淡的说,就像在和自家小辈在话家常。
“这要看我二叔了怎么处理了,这是我二叔的给我的豪杰令。”镇英语气平和,但是话里话外还是不愿买夏侯朔的账。这放出去的豪杰令怎么能轻易的收回来,夏侯朔这个老狐狸,算盘不要打得太好!
屋里陷入了沉默之中。夏侯朔皱着眉想着万一那个荒唐货,真对范二公子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该怎么收场。夏侯朔一口一口呡着茶,内心翻江倒海,面色平静如常。
乐儿端坐在椅子上心中盘算着,王五和二叔也差不多该到了,心中也在为镇雄隐隐担心。
沉默之中,夏侯朔也在暗中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对这兄妹二人也心生几分赞叹。范家几百年传承,教养出来的年轻人果然不一般,再想到自己那几个不肖子,夏侯朔心里酸溜溜的。从范镇英身上,夏侯朔看到了作为未来一家之主的所需的气场,和临危不乱的心性。
这个范家的小丫头也非等闲之辈,这个姑娘面若秋水,目若寒潭。虽然一直沉默不语,却和一般女子遇事慌张不同。小小年纪,便如此持重,果然如坊间所说,范家的女儿都是要嫁于帝王家的。
想到自己儿子做的荒唐事,夏侯朔头大如斗。
这时,院门外一阵喧闹。脚步繁杂,夹杂着粗鄙的叫骂声渐渐走近了。
夏侯春首先大步走入前厅,吊儿郎当的样子,穿着大花的袍子,苍白蜡黄的肤色,浮肿的黑眼圈,从进门开始,眼神轻浮飘忽。
“老头子,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什么事儿啊?”
还没等夏侯朔开始开口质问,夏侯春就尖声叫道,“呦,小娘皮,送上门儿来了?想哥哥了?哥哥也想你想的紧呐……你那一巴掌,打的哥哥心痒难耐啊……来,哥哥摸摸你的……”
没等夏侯春说完,夏侯朔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对范家小子所说之事的一分怀疑,彻底打消。三步并做一步跨到夏侯春面前,拎起夏侯春的衣领,两个大耳刮子照着夏侯春浮肿的脸就扇了上去。坐在一旁不远处的乐儿,都感受到了夏侯朔呼呼的掌风。
夏侯春话没说完,两颗牙齿便飞了出来,满口鲜血,捂着嘴在一旁“呜呜”的叫骂着。夏侯朔一把将夏侯春扔到一边,就像扔一双烂鞋,看都不看一眼。
“范小姐,我代这个孽障给你赔罪了。老夫教子无方啊。”说着红着眼眶,两行浊泪,流了下来。他知道镇英是来替乐儿讨说法的,只要乐儿这个当事人心软,今天的事情就好办了,所以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伯父,何必如此。”奈何乐儿看穿了夏侯春的伎俩。嘴角含笑,无动于衷。这件事情,纵使乐儿再好的脾气也动了真火。先不提自己被调戏的事情,二哥现在生死未卜,也容不得她如此轻易的原谅夏侯春。
“你个老狐狸,苦肉计演的不错,哼!”来者说话声中气十足,怒气冲冲。不是范荀还能是谁。范荀大步走进前厅,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西方主位之上。后面王五和小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镇雄。
“二哥,你没事吧?”没等镇雄进门乐儿已然快步上前,替换掉小淳,自己去搀扶镇雄进门坐下。
看着镇雄此时左脸上挂着乌青,乐儿怒火中烧。然后又焦急的拾起镇雄的双手,仔细看了起来,还好,双手没事。乐儿心中稍定。
乐儿了解镇雄,他最精贵的莫过于双手,文人的手还要写文章作画,伤了双手可是莫大的灾难。尤其是像镇雄这样心高气傲的人。
“没事,只是腿让那群王八蛋打了两棍,疼的厉害。”镇雄对着乐儿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左脸撕扯的生疼。
乐儿怒不可遏,也不顾爹娘所一直教育的大家闺秀的风度了,语中带刺,话中带刀的责难夏侯朔“素闻大人文武双全,智慧过人。朝堂之上能言善辩,出口成章。大人的儿子们,可真是颇有乃父之风啊。”
身为女子,又是晚辈,乐儿这话说得算是极其尖酸刻薄了。
被个小丫头数落,偏偏又无法还嘴,夏侯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活撕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乐儿!记得你是范家的女子!”镇英沉声道,实为给夏侯朔一个台阶下,今天的事情就算无法善了,他也不想给别人落下,范家小姐不守规矩刁难长辈的口实。
乐儿怒气冲冲的盯着瘫坐地上,还在不停嘟囔的夏侯春。恨不得冲上去拗断他的脖子。自己受委屈没关系,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乐儿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豹子。
“夏侯大人,我侄子挨了你儿子的打,你儿子也被你教训过了。这笔账咱们算两清,可是你儿子对我侄女出口轻薄,这笔账,咱们现在该算算了。”范荀就是要咬定了夏侯朔。让他知道,范家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