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一盏盏亮起来,人们从各处走来,处处莺歌笑语,好不非凡热闹。差不多时,吴攸和齐逸也走了过去,两人找了处阴暗的角落,吴攸开心地大快朵颐。她觊觎这些食物良久,此刻自是不会放过。
葛青族的婢女鱼贯而出,飘逸衣袖引人联想翩翩。轻歌曼舞,刀剑比拼,气氛火爆开来,处处可闻欢笑。待一阵灿烂烟花过后,便是英雄好汉的表演时间。众人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也并不报上自家名号,简简说要比拼什么,台下便有人大啸一声跳上台。轻功、刀剑、掌法、枪法……各式各样,百花齐放,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除了挑战,葛青族还备下贵礼,将送给最终的胜利者。按以往的惯例,这一礼物必非常贵重。众人都热情地参与其中,热血沸腾,一方面觊觎好礼,另一方面则是高处不胜寒,想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比赛一直到子时,底下的瓜果水酒上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上方只剩下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
“还有哪位朋友想要指教?”粗犷的声音配合着深厚的内力像四周传散,雄浑粗重,径直传入在场的每一位耳中。
吴攸撇头看旁边的人,好看的檀木面具闪着幽幽烛火,像极了那场灿烂的烟花。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看她,声音略显粗哑:“何事?”
明朗一笑,她指指高台,示意他上台一试。所有的比赛她都有认真观看,能参加冰雪节的果都不是俗人。就如台上这位大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便是玉龙派的掌门宏星河,其八岁便开始练铁砂掌,如今已到如火纯情的地步,一掌便可折断普通兵器。
和冰窟窿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并没有看到他真正的武功,但就那些传言,便足以让她相信,宏星河在他面前走不下十招。
“无趣。”冷冷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打破她的希望。她撅嘴,安静地看底下人的反应。
就在宏星河再次发话时,底下传来一声清朗笑声,接着便有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走到台上,手合折扇拱手道:“劣者不才,献丑了。”
是莫染尘!吴攸一眼便认出他。他的步伐轻盈,并无任何斧凿之迹,上台时也没有像其他武者飞到台上,而是悠然地从拾级一级级登顶。灯光下,衣上的灵狐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可能跑出来。
宏星河连着大喊了三个“好”,双手一沉开始发招,对面的莫染尘嘴角含笑,依旧悠然而立,仿若正在欣赏无边美景。掌气逼近,热浪灼人,莫染尘开扇后退,避开攻击。两人一掌一扇在台上快速移动,眼花缭乱,掌与扇相撞的声音不断传出。
好在吴攸轻功了得,能看清双方的交手。掌沉稳雄厚,如泰山压顶,又似万马奔腾,气势汹汹,染上一缕便要见血;扇轻灵飘逸,似拒还迎,身姿飘然,如鹤舞仙河,光华熠熠。这是刚与柔的较量,是沉稳与清逸的比拼。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莫染尘身上,不知道何时江湖竟出了这号了不起的人物。
下面有人猜测,这身法武功怕不在齐逸与花陌归之下,也不知这三人相遇会鹿死谁手。江湖的传奇会不会因此改写,潮流会不会因此而改变,谁也说不清楚。唯一确定的便是,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你追我赶的江湖,容不得任何人懈怠。
思考的当,只听得“嘭”的一声,宏星河身子一斜往后仰去,呈现劣势。就在宏星河快要倒下去的一瞬,折扇快速追击,旋转缩回便带着人稳当立于地上。
“承让!”柔和的声音。刚才那一幕,胜负已分。只区区十招,便打败了玉龙掌门,众人在惊讶的同时也默默佩服莫染尘的君子之风。比武只点到为止,并无戏弄对手以增添自己名声的想法。
“好身手!老夫佩服!”宏星河大笑一声,俯身拱手,便飞身而下。
莫染尘淡淡一笑,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承让!”
明亮的双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沉静片刻,场下再无人赶上台挑战。主持人又问了三遍,便有婢女从台下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缓缓而上,待莫染尘接受了礼品,这场盛宴也快到了尾声。
不少人到台上与莫染尘道喜,吴攸心里惦念着礼物,可惜人太多挤不进去,只好作罢,与齐逸双双离座。刚走出盛宴,前方一道身影在溶溶月光中挺身而立,吴攸的心瞬间慢了一拍。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人缓缓转过身:“攸儿,玩够了,该回家了!”
背着月光,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加上那一张面具的阻隔,更让他隐藏于黑暗中。唯有那声音如云飘荡,充斥着浓浓的熟悉感。
师叔——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这是不是一场过于美丽的梦。
一只手轻轻向她伸出,她再也想不到那么多,匆忙跑上去,右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拽住。
欢腾的心顿了下来。
齐逸——她看到那双冰冷的眼,冷得遍布冰刀子的双眼。她有些怕,瑟缩着身子:“你答应会送我回溪羽谷的。”
良久。轻轻的,那双紧握的手轻轻地松开那手腕,踏步从她面前走过,快速消失在夜中。
吴攸迟疑了片刻,欢乐地跑到那只伸出的手的主人面前:“师叔,真的是你吗?”
她看不到那双眼,只微微觉得里面有好看的光芒。他愿意找她,他能找到她,她便感到开心无比,以往的不快瞬间消失于脑海中。最后的最后,她迫切地希望他还记得自己,而不是那般狠心地抛弃。
两人静静地走着,白衣仙人的手温暖柔和,像棉花糖,带着甜蜜。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伸出手,吴攸笑着跟在他身边。
回到尤离住的地方,门口伫立的倩影迎上来,汪明月对吴攸笑道:“你便是离的师侄吴攸,我是汪明月,你师叔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明月姐姐。”
从那一言一态中吴攸便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个不输于龚晓兰的绝世美人。
什么离?她暗自嫌弃了一把。简简单单问了好便借口累了住到了尤离住房的旁边。
“离,你的小师侄好像并不欢迎我啊!”汪明月脱下面具笑道。
“明月姑娘多心了。”告辞完,尤离便到吴攸的房间敲了敲门。
打开门时,吴攸已经摘下面具,尤离也已将面具拿在手中。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吴攸有些局促。不见时明明想念得紧,如今见着了却又有些不想见。她低下头:“这么晚了,师叔还有事吗?”
“自从常脸南那获悉你被齐逸劫走,我便一方面派人在外搜寻,一方面来这。幸好,你真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