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归站在江玉游的旁边,她似乎看到一阵白光从天而降,然后那些本来狰狞的面孔瞬间温和起来,雾色消失,这些她看到的面孔也随之消失,这时在对面的阵营前,一个道士跌坐在地,嘴角流出了血。
江玉游虚脱的扶着桌子,低头看着看向对面的岳子归,他有一刻的心悸,因为他似乎感觉到岳子归是能看到的,自己不开天眼的话都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而这个两岁的孩子能看到,那么,刚刚她是否害怕过?
岳子归收回目光,立刻可怜兮兮的撇着嘴,举着受伤的手指跑到岳西的跟前:“爹,呼呼,呼呼,疼!”说完还不忘附赠几点泪,表明她真的很疼。
岳西看着女儿已经干涸成痂的手指,为父的心疼盖过所有的怀疑,抱起小子归轻轻的给她吹了一口气。江玉游被士兵扶下了城楼,岳西也沉默的抱着子归回了休息的大帐。
回到帐内,岳西很郑重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严肃的问:“子归,你是不是有什么对爹爹说?”
岳子归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腿,想骗过去,想想又觉得骗不过去,于是半真半假的说:“爹爹,那个人,好怕,他让我那样,我不敢,他长长的舌头,呜呜,爹爹,他要吃了我,我才那样的,呜呜!”岳子归越说越可怜,越说哭声越大,最后干脆直接哇哇大哭!
岳西知道小孩子有时候是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所以现在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抱起自己的小宝贝哄着:“乖,不哭,坏人不怕,有爹,乖!”
小子归嗯嗯的点点头,但是还在不停地抽噎,岳西只能抱着女儿一边拍一边哄,也不知道哄了多久,小子归才睡着了,就这样在睡梦中还不时的抽噎一声,岳西更觉得女儿被吓坏了。
第二天早上,岳子归被战鼓声吵醒,榻旁有一套从城里淘来的衣服,虽是小男孩的,但是在这里有套干净的衣服已经很不容易了,岳子归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只是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
正在小子归软磨硬泡的时候,江玉游走了过来,因为昨晚的法事,让江玉游瞬间得到了士兵们的敬重,这一刻,也发挥了他的优势:“我带小姐走走,没事,交给我吧!”
看着彬彬有礼的江玉游,小子归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为了出来,也就欢天喜地的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里,士兵也就回到了自己岗位。
“小东西,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江玉游拉着岳子归走,说是拉是好听的,他简直就像是拖着她走,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小短腿跟不上自己。
岳子归紧跑两步,跑到江玉游的跟前,伸开双手说:“我跟不上你,你抱着我!”
江玉游看着小人,嘿嘿一笑,将岳子归提起来架到自己的肩上:“说吧!”
岳子归也不客气的揪着江玉游的头发,以保证自己不会掉下来,本来想把对爹爹的话重新说一遍,但又觉得对这个白痴说谎没必要,于是点点头说:“是的,我看到了,看到好多恐怖的东西!”
江玉游明显颤抖了一下,这是不是就是他师傅所说的阴阳眼:“你怎么知道那么做?”
“我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他告诉我那样做的。”岳子归觉得还是站得高了好啊,忽然听到有人们的厮杀声,岳子归扯扯江玉游的头发:“去城楼上,我想看打仗!”
江玉游无语的翻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人杀人!”
岳子归再次扯扯:“我就想看,快,带我去看看。”
江玉游无奈,只有带岳子归上了城楼,为了她的安全,将她从自己的肩上拎了下来,小个子的岳子归看不到下面的情景,不停地拽江玉游的衣服,江玉游只好蹲下,让小东西踩在自己的腿上,使她仅仅扒着墙头能看到下面的情景,然后又不至于让她暴露在敌军的视线内。
岳西和陈伦为了鼓舞士气已经下了战场,现在在城楼上统帅指挥的是岳西手下的一个军事幕僚,他虽然看到了江玉游带了个孩子上来,但是也没过多的注意,他现在的注意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
岳子归看着下面高喊着“杀”的士兵们,她也觉得热血沸腾,这就是战场,双方人马有目的性的站位,攻击,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快速的补上,这些抛头颅撒热血的将士们,都为着自己的家国和自己的信仰,不畏生死。
岳子归看到的不仅仅是人的战斗,还有那一个个死去的将士,他们死后还在那里怒吼,还希望能再拼一丝力气,为自己身后的国人争取一份更好的未来,有的则快速聚拢到自己的统帅身边,即使死了,他们似乎仍在等着自己的将帅给自己发号施令,他们仍然想保护自己的领帅。
岳子归看着,感叹着,在她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悲悯,既然是战争,就避免不了死亡,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都是伟大的,至于谁对谁错,真的,只有留给后人评说,只是在这一刻,在他们的心里,他们都是对的。
战马嘶鸣,不停地有摔倒的,有前冲的,也有卧倒死了的。
岳子归一眼就看到了岳西的存在,他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指挥着,没有因什么惊慌变色,死的有他的兵,岳子归能看到他的心痛,可是,这是他们的使命,他们必须赢,必须要保卫好自己的国家。
岳子归回头看江玉游一眼,似乎有些天真的问:“为什么要打仗?”
“因为西晋国要侵略我们。”
岳子归翻翻白眼:“废话,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会不知道,重要的是为什么侵略,因为政见不合还是因为资源差距?”
“我们土地富饶,物产丰富!”
“嗯,看来是资源差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