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混浊的空气,扯了扯嘴边的肌肉,挤出一个不怎么赏心悦目的笑。
我拉着笑脸,开了门。
哦?
是楼下那个大爷的的孙女。
她搬着一个厚实的纸箱子,封口用黄色胶袋缠了好几道。仿佛藏着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
“这是什么啊”我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囔。
她扬起她的小脑袋,瞪大了眼睛,黑的发亮的眸子警惕地瞪着我。
“爷爷说,你忘在楼下的书”
而后又觉得什么不妥似的不安解释
“我…我,我没有打开过。”
她不像阿默,阿默从不说慌。
我冷淡地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沉甸甸箱子,扭头。关门。
“嘭”铁门合上的声音惊醒了我潜藏内心深处的内疚感。
心脏猛地抽搐了,绞痛着,翻滚着。
嘿,阿默,你为什么在我心里藏的这么深。
入夜,滴滴答答地,窗外的雨似乎快要停了。
一种叫情感的鬼怪像潜伏在屋角的阴暗处,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只待我不妨就将我碎尸万段,骨肉为泥。
窝在虚软地跟棉花糖般的大沙发上,“呼呼噜噜”地大口吞咽着泡面,黑暗中,电视机的荧幕闪着浅蓝色的荧光,映在我堆满杂物的桌子上,以及捧着泡面的我的身上。
好像是被那孤独笼罩着,逃不开,跑不掉,我的桌子,我的面,以及捧着面的我,都是孤独的。被孤独宠爱的的孩子,从不曾被遗弃。
“叮~”手机小声的哼着。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收回了不知神游到何处的魂魄。
智行哥霓尚来吧。
——肖扬
这短讯,来的太丫的及时了,肖扬从孤独的大锅里将我捞出。
门口等着
我迅速回了短讯,披上外套,三分钟时间出了门,并且成功拦到一辆出租车。
胖胖的司机笑眯眯地跟我搭话,我也笑着回应着,这样,也不是挺好的吗?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缺少一个沈默而变得不像这个世界。
我仰头隔着车窗玻璃,看着马路上五彩斑澜的霓虹灯,在夜色里弥漫着一种美,别人都说那是喧闹的夜生活的代表。此刻,我却觉得,这彩灯闪的很是孤寂,莫名地心酸。
阿默,你看,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美好。你快看看啊!
“日渐沉沦,愈发堕落。”是肖扬给我的评价,我蔑视地瞪了他一眼,竖起了中指。
不记得那晚肖扬到底灌了我多少酒,我是来者不拒地都咽下了,管他酸的,甜的,辣的,苦的。
不是像****肖扬说的那样为情失意。只是喝酒的那个玻璃八角杯特别好看,灯光恍惚的地打在上面,五彩缤纷,美爆了。就不停的喝,丫的,反正也不是我掏钱。
肖扬旁边坐了很多的小姑娘,个个的都跟花痴一样围着他,我确实有点不爽,老子也很帅好么。咋不来我身边,醉醺醺的我越喝越猛。
世界在飞,我站着,怎么到不了,顷刻,天旋地转,我倒在一群小姑娘中央~我正好摸到一个细皮嫩肉的小手,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是死命地抓住,攥紧。不放开。
我知道,我醉了。
我攥紧的那只手凉凉的,柔柔的。发烫脸不知不觉地就往上贴。好像在没有边的黑暗沼泽里,在沉沦,在被吞噬时,抓到的救命稻草,就是抓紧,不放开,撒手就会丢失自我。
不知道那个女孩有没有面对我这种无赖的行为而尖叫,或者…打我。
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那只手已经不在了,我孤零零的躺在沙发上,听着肖扬跟鬼嚎似的歌声,厌恶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喉头一紧,随即酸涩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包间…
嘴角残余的酸涩,我啐足了一口唾沫给他吐了出去,口齿不清地叫着肖扬,肖扬…
我特懊恼地拽着自己侧面的头发,好像搞乱了一切。
我不知道肖扬是怎样收拾好这一摊的污秽和烂醉如泥的我的。现在,当他说起这模糊的往事时,总会忍不住提一句:当时我就跟那沈默一样,****的跟着你屁股后面,给你收尾。
他们都说沈默傻,痴,笨,那么漂亮的女孩,就那么毁在我手上了。
我多想辩解一下,为自己。
可是对死者的尊重,我什么都没说,静悄悄的用自己的小身躯,遮盖住事实。也把我们的美好与骄傲统统藏起来,锁在时光的宝盒里,让它发酵,成熟。
等我们统统老掉,死掉的时候。它也就成熟了,或许会长出一棵嫩绿的小枝芽,慢慢在时光与岁月的培育下,照料下,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那时,你我便可像旧时老友,春来赏花秋浓煮酒了。
要听听我和我的阿默的故事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