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马上回转到沙士爆发前的中学时代,那时的野外组织活动非常频繁,大大小小的社团都热衷于举办历奇训练营,而走夜山是当时历奇活动中几乎必不可少的项目。
首先导师会在夜晚率领所有团员穿过一段纵横交错、野草丛生的山路,到达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接着学员们会被安排每隔五分钟依次逐个出发,前往指定地点集合,而澳门行夜山的路线通常会走两条,一条是黑沙水库上方直通上妈祖像的山径,视野宽阔山路平坦,是适合初学者游玩的路线,而另一条则是从路环龙爪角沿着海边绕上九澳水库的连绵山路,地势较为崎岖,通常都是拥有一定经验的学员才会被安排行走这条路线。
出发前,导师会向我们交待一些注意事项,例如遇上某类昆虫如何应对,万一失足时如何处理,最后千叮万嘱我们,如果在背后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要转过头响应,因为这种东西惹不起......
回想最近一次走夜山已经是升高三那年的暑假,我被安排在队伍中间的位置出发,走在我前面的依稀记得是一群女校的学生,在破冰游戏的时候简单地介绍过,不过现在想起并没有太多印象。
走在宁谧的山间,你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不同的虫鸟和鸣,有时你会被这些声音吵得感到厌烦,而这些声音事实上亦没有动画音效里所描述得像交响曲般悦耳,到最后你会选择自言自语来分散对这些声音的注意力。
“喂喂......”
「谁!」
那时我忽地想起导师和我们临别时千吩咐万吩咐的事情,于是头额一青,脚步立马加快。只不过我越是往前走,声音就越近,最后两肩一沉,骨子顿时一阵酥麻,感觉已被某些“东西”抓住,同时耳边传来一把微弱的女声:「你走那么快干么?叫你也不理我?」
汗水情不自禁地从我的额头沿着鼻梁流下,最后挂在下巴尽处缓缓落下,全身有种想软倒在地的冲动,幸好我并没有这样做。直至耳边再次传来一阵短而急促的喘气声,我终于放下心来,蒲转身便见到那个原来走在我前面的女生。
「你追着我干嘛?」
「找个伴一起走啰。」
「这个游戏就是要一个人完成路线,训练胆色,所以尊重一下规则好不好......」
「人是生,规则是死的,你不告发我的话,最多我请你吃东西吧^_^」
又是一个以为可以诱惑到我的人,于是我面不改色地回应:「说话算数!」
一路上她都紧靠在我的身边,牢牢抓住我的手臂,而我的肩膀对下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暖和柔软,于是四条腿一直走,汗就继续流,为了分散在身体上的注意力,我开始聊起其他话题,结果未开口,她已率先问我:「对啦,你叫甚么名字呀?下午的时候没记清楚呢。」(有人说过破冰游戏之后,只有靓仔的名字才会被人家记住,以前我都会一笑置之......)
「我叫阿帮......」
「阿帮,麻烦你啦!」
「那你叫......」
「Vivian,记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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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了吗?」
柔风吹抚下,Vivian再次泛起那个熟悉的笑容,让我想起了那次活动的偶遇,只是当时我和她没有太多交集,经过了一年多的光阴洗刷,对她的印象就更加变得模糊,而回忆在Vivian的刻意勾起下,唯一想到的是她没有了当时邻家女孩般的羞涩感,却多了几分成熟妩媚。
「明知道我们之前见过,为甚么现在才想到要相认呢?」
Vivian似乎没有要解开我疑惑的念头,只递给我一张生日会的邀请卡,笑盈盈的说道:「希望到时候可以见到你。」
我望了望生日卡上的日期,是下个月14号,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真想你不透......」
「很多事情都是你想不到的。」
「你约我出来就只是拿邀请函给我而已呀?」
「不然呢?」Vivian把LV袋曳到背后,以一抹媲美阳光的笑容封锁了我的追问,难道她不觉得故意甩开其余三朵金花,然后在这个四野无人的平台上单独聊天会很容易让男生误会的吗?直至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可以肯定:她不觉得!
面对大学里的女生,我只能对自己说:「我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