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等了三天,可是依旧是阴雨连绵,而且这日早晨尚未睁开眼就听见滂沱的雨声,青隼把头插在翅膀里一动不动。
雨一直下,长老不让她下山,青隼也不肯走,赶都赶不走,苏晓晓这才想起来苏邪曾经说过青隼被苏狂给惯坏了,一遇到下雨天就不肯出去飞,用苏狂的话来说就是爱惜羽毛。
明明没有什么艳丽的羽毛,却自恋的跟孔雀似的。
今天的雨下得更大了。
苏晓晓站在窗前,面上表情木木的,内心却是狂躁不已。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雨越下越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说好的过几天就停呢!!!!
那过几天就停是长老说的。
苏晓晓此刻抓耳挠腮地痛苦不已,就好比一个食客,好不容易知道了一道绝味菜肴的做法,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却该死却得知材料不够,做不出来,那种想吃却吃不到的煎熬真心痛苦。
不行,不能这么等下去,之前不得其法的时候,每天琢磨着办法日子过的倒也快,可是这几天过的让苏晓晓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苏晓晓决定吃完饭一定要绑了赫连带自己下山去。
熟门熟路的推开寒倾的房门,桌上的早膳已经布好了,一个面色清冷的男子正坐在桌前。
“寒倾美人!你出关啦!”这些天郁闷的心情瞬间随风而逝,苏晓晓欢呼着扑到寒倾对面的位置上。
“嗯。”寒倾依旧少言少语:“既然来了,那就用膳吧。”
寒倾已经开始动筷子了,苏晓晓还是傻傻的盯着寒倾的脸傻笑,想说话,却记起寒倾食不言的规矩。只好先盛了碗稀饭,嘴上喝着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寒倾的脸,那架势,就像是在用寒倾下饭似的。
在苏晓晓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寒倾保持着良好的用餐礼仪安安静静的吃完后用帕子擦了擦嘴,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说吧,有什么事。”
苏晓晓把饭碗一放,这般那般地把苏邪信上提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便提出要下山去寻药。
知道自己体内的蛊可以被除去了,寒倾也没有太多表情:“等几日天放晴了再去吧,也不急于一时。”
寒倾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苏晓晓忘记了这几日的烦躁和焦急。
“寒倾美人你的清云心法突破八层了?”
“没。”寒倾皱眉:“只突破了第七层,第八层怎么也无法突破。”就像是遇到了瓶颈一般。
听他这么说,苏晓晓倒也没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清云心法七层到八层是一个阶梯,她自己便是停滞在七层无法突破至第八层。
清云心法第八层至第九层,第九层至第十层都分别是一个阶梯,没突破一层便会发生质的变化,苏邪姐姐说过若能突破至十层,很可能就能飞升成仙。
当然,苏晓晓和苏邪都是不信什么仙不仙的。
寒倾刚刚突破了七层,也不着急着去练功,吃了那丸增进内里的药,他体**里大涨,这几日也吸收了不少,剩下的他决定让身体自己慢慢吸收,若那蛊虫突然发难,经脉可能无法承受过于充沛的真气。
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教中的一处听雨水榭中端着茶盅伴着入耳的雨声嗅着茶香。
这种悠闲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自从……之后,他便担起教中事物,苦练功夫只为了能够独当一面,挑起噬魔教的重担。
苏晓晓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就连诗词都说不出三句来,琴棋书画,苏邪不感兴趣自然也是不会教苏晓晓的。
她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寒倾要特地跑来这里喝茶,这听雨水榭地势挺高,一阵风过,夹杂着语气,纵然围着火炉,也还是觉得有些寒意。
水榭四周环水,寒倾说是曾经的一位老教主下令在山中挖了湖引入山泉然后在水中央建了这听雨水榭。
真是吃饱了撑的。
见苏晓晓打了个寒颤,寒倾对候在一旁的侍从吩咐了两句。
一盏茶后,那个侍从提着个食盒立在小桌旁,低着头摆上温好的酒水和小菜。
“赫连饮酒易醉,教中便用山中的青衫果酿了这果酒,味道醇厚,但不易醉人。”寒倾将其中一只酒杯推到苏晓晓面前:“喝杯酒暖暖。”
苏晓晓好奇地看着那果酒,在谷中的时候便喝过苏邪姐姐酿的百花酿和各种果酒,但是青衫果还是第一次听到,酒一倒出来,便有淡淡的清香逸散开来。
这果酒入口绵柔,果子的清香和酒的清洌充斥在口腔内。
“甜甜的。”苏晓晓又喝了一口,笑弯了眼:“好好喝,和苏邪姐姐酿的酒一样好喝!”
挥退了侍从,寒倾斜倚着桌子,面上虽不含笑,但是却也不再冰冷。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苏晓晓眨眨眼,听不懂。
“这诗是寒倾美人你写的么?”
寒倾摇头:“自然不是。”
看着苏晓晓一脸雾沙沙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理解这诗的意境,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世人皆道邪医苏邪医术精湛文采风流,与另一位岛主剑心书生关系甚好,行走江湖时常一同吟诗作对,怎么苏晓晓却像是不识诗书?
“你是什么时候拜苏邪为师的?”
苏晓晓掰着手指数了数:“我四岁的时候就跟着师傅了,唔,有十一年了。”
“她平日教了医术功夫之外,可还教了你其他事情?”
“唔……有酿酒,训鸟,木雕,嗯……还有什么咧……”木雕还是苏邪一次出谷数月之后回来突然兴起而拉着她一起学的。
“那她有叫你识字么?”
“当然有啦!不然怎么写药方?”
“诗书呢?”
摇头:“苏邪姐姐问我要不要学,然后又说教起来太麻烦,多看点医书就行了。”
果然,寒倾又为自己和苏晓晓斟了一杯酒:“那你想学么?”
当然不想了,多无聊啊,苏晓晓转念一想,不对,寒倾美人好像很喜欢诗词,他的书房里有不少诗书,学了诗词的话,就可以和寒倾美人一起花前月下饮酒作诗,好像挺不错的哎。
“如果是寒倾美人教我的话,那我就学。”苏晓晓两眼亮晶晶的冒着小星星盯着寒倾。
“嗯,那以后每日抽一个时辰到书房来,我教你。”
终于等到了新月之时,恰逢及阴之时,这效果一定很好。
黑暗中,一个人对着天空中那一圆弯月诡异的笑了,乌云过后,月亮自云后出现,月光照在那裂开的嘴角上,那弯起的弧度竟和天上的月亮一样,猩红而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