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几只雀鸟还在翻动地上枯枝落叶寻匿食物时,一阵响动把玉玲儿吵醒。她抹了抹眼角,掀起车帘,便看到叶予抱着还在熟睡的唐飞燕。微微皱动一对柳眉,问道:“喂!大坏蛋,你抱着姐姐干嘛,她又不是你的妻子,娘说:”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是不能被男人抱的。”。
叶予正恼她叫自己“大坏蛋”。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娘有没有教过你,女儿家的身体是不能被男人随便看的,否则,便要嫁给那个男人。“
”谁的身体给别的男人看了?“随后想到昨晚自己衣纱被叶予扯掉,娇躯自然也有可能被叶予看到,独自惶恐不安。
叶予抱着唐飞燕现在脑里正想着袭击玉玲儿商队的人,也懒得搭理她;将唐飞燕放好后,靠着车辕,大黑似乎又恢复了暮气,缓慢的拉着马车前行。
马车里,玉玲儿嘟着嘴,似乎还在在意叶予的那句话,却听旁边小声道:“他是胡说八道的,他这人嘴里向来不干净,你也别在意。”
说话的正是唐飞燕,他早已醒过来,只是他腿脚不便,又不想求叶予抱她上马车,所以故意一直装睡。她只觉得玉玲儿的遭遇好似自己的遭遇,故一直对玉玲儿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见她闷闷不乐,便开口劝导。
“姐姐,你醒了,大坏蛋先前占你便宜,趁你睡着了,居然抱你。”玉玲儿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不知道女人的贞洁便与女人的性命一般重要。平日里她深居高府,丫鬟自然也不敢对女主人家说这些;她父母对他对她又偏偏溺爱,即便有不对的地方,自然也不肯说她。
她见唐飞燕这般说,便真就以为如此,心里又有些不忿,便告起了黑状。
唐飞燕脸上没有一丝扭捏,过了一会,看着玉玲儿轻声微笑道:“我知道了。”
玉玲儿似来了兴致,舞着一双白嫩的手比划道;“姐姐,那你说我们晚上扮鬼吓吓他好不好!要不往他水壶里放只蟑螂。”转而想了会,又皱眉道;“可是我不敢抓蟑螂,姐姐自然也不会抓,还是晚上扮鬼吓他好了。”他只觉得这两样都似是极大的酷刑一般。
唐飞燕看着玉玲儿兴奋的表情,便觉得这只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孩,他的父母应该很爱她。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是一样,只是,此生恐怕都无法再见到他们了。
玉玲儿见唐飞燕不说话,便自以为唐飞燕跟她想到一处去了,眼光狡黠的说道;“那好,姐姐晚上我们一起去吓他。“
唐飞燕脸上似在微笑,眼里却没有光彩,低声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些,他这人可是很狡猾的,姐姐就不陪你去了。”
“为什么啊!“一脸疑惑的看向唐飞燕,却见唐飞燕脸上已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双腿,那一双腿动也不动,早已坏死。
玉玲儿毕竟是个女孩子,有着女人天生的细腻。唐飞燕一直坐着不动,她原以为是唐飞燕教养极好,不似自己这般骄横。可是唐飞燕一直没有动过,便是马车晃动时,他也不曾移动,心下就已有疑,此时便更加肯定。有些扭捏道;”姐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姐姐的腿早就断了,也早就不在意了。“唐飞燕荡然的笑着说道。
马车里一阵沉寂,玉玲儿也不再说扮鬼吓叶予了。正在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烈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外叶予的声音传进来。”有一家客栈,天也快要黑了,下来,吃点东西,明天再赶路吧!“
车厢的帘子被掀起叶予进入车厢,便要抱起唐飞燕,玉玲儿突然横在唐飞燕身前,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抱姐姐。“
叶予也没心思在跟她开玩笑,皱眉道:”那你抱她下马车!你抱的起吗?“
”我,~~~~“她自知自己抱不起唐飞燕,一阵语塞,只能冷”哼“一声,让开娇小的身子,不去看叶予。
叶予抱起唐飞燕,入手一阵柔软,心想;”这女人平日里冷冰冰,身才却是极好,要是对自己好一点,娶回家当个丫鬟什么的倒是不错。“心里这般想,便不由的有些得意,唐飞燕却早已闭上眼。
这一片枫叶林很长很长,马车走了一天也没有穿过,那一家客栈突兀的出现,没有一点征兆,可是你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它仿佛已经与这片枫叶林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彼此。
客栈不大,只有一个大厅一样的前堂,几张桌櫈随意的摆在那儿;相对于整个前堂,那几张桌凳又显得孤零,倒不像是要做生意,而是,摆着台子比试一般。掌柜的没看见,只有一个伙计模样,脸上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打着呼噜,一双长腿伸展靠在柜台上,算盘拿在手里,两手又抱在胸口上。
叶予抱着唐飞燕,身后玉玲儿嘟着嘴,对着叶予身上不停的比划,显然还在生气。几人进了客栈,那伙计似有所感,眼不动,头不抬,嘴里说道;”是打尖,还是住店!打尖只有白菜就饭,五两,住店,五十两。“
他这般漫天要价,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叶予与唐飞燕皱眉,玉玲儿却已叫道:“全聚德一桌上等酒席也不过要价五十两,你这破店卖两颗大白菜也敢要五十两银子,你这不是开黑店吗。“她自然是没见过黑店,但这次出来,也听商队的伙计说起,便是眼前这般。
那伙计脸上僵硬,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全聚德,也不管他那里卖的什么价,在我这里白菜就是这个价。要吃就吃,要住店交五十两银子,不吃不住,出门走好。”他这般蛮横,竟是乎在赶人一般。
“你~~~~~”玉玲儿还未见过这般开店的,一时语塞。他平日里去那些胭脂首饰店里,老板为了卖出货物,又都知道她的身份,自然热情接待,她便是不讲理耍小姐脾气,人家看在他爹爹的面子上也笑脸相迎。
这前后不见人烟,叶予知道这伙计即便在无礼,旦想住店,自然绕不开这独一家。伸手掏出一金元宝递上道;“我们刚从关外回来,身上没有银子,你看这个行不行。”
“元宝,你是西梁人?”他拿过元宝,却不放进柜里,眼睛只看着叶予。
“不是,只是从关外刚回来,做些小生意罢了。”叶予笑道。
那伙计还看着叶予,叶予也一直看着他。正在这时,外面一阵马蹄声起,由远而近。那伙计原本僵硬的脸颜色微变,将元宝还给叶予,随后道;“我这里不收元宝,你走吧。”
却听外面马蹄声停了下来,一人说道;”九哥,这里有一家客栈,先吃点东西吧!“
又一人回道;”好,就在这里吃些酒,都累了三天,兄弟们也都辛苦了。“
叶予转过头看向外面时,外面的人已走了进来,那领头叫“九哥”的身上披着一件披风,一把圆月一样的弯刀插在腰间,后面跟着大概二三十号人,这些人无一不是身体强健之人。
九哥在叶予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叶予怀里的唐飞燕时眼神一亮,却不多看,又转而看向玉玲儿,却见玉玲儿已背对着他,躲到叶予身后。
他旁边的那几人在进门后便将桌凳檫拭了一遍,倒上了酒水。玉玲儿转身躲着他,也没在意,就着近的一张桌凳坐下。
叶予微微皱眉,看向唐飞燕时,见她脸色荡然。接过元宝说道;”打扰了!“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走,玉玲儿紧跟在后。
待到要出门时,却听身后有人道;”慢着!“叶予心下一沉,转过身看向那叫住自己的人,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诧异。
那伙计僵硬的脸看不出什么,九哥一行人闻声却寻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