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文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开始给黄锡祥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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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需从如今道教北派的第一大宗全真派的开创者、七派的祖师王重阳说起。王重阳原名王中孚,字允卿,又名世雄,字德威,入道后改名王嚞,字知明,道号重阳子,故称王重阳。王嚞初从文,本想一心一意专心做学问。岂料金人此时南下侵宋,攻破东京,烧杀抢砸**掳掠之外,更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后宫妃嫔和赵氏皇族,金兵家挟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史称靖康之耻。王嚞闻之,怒发冲冠,血脉逆流,滞笔于地,恨不得马上冲至金地立杀数人以解恨。然而王嚞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待他冷静下来后,先是审时度势,制定策略,接着便研习兵法,操练武艺,暗中结交志同道合之辈,容忍克己,欲徐图大事。
当时金人残暴,关中民间抵抗严重,于是金人退了一步,先成立汉人执政的傀儡政府刘齐,刘齐秉承金人旨意,逼迫苛刻,倒行逆施,百姓离心。数年后,金人见时候成熟,遂决定抛开刘齐,直接攻占关中。王嚞见有机可乘,于是参军起事,打算有了队伍之后再火中取栗。
所谓“早岁那知世事艰”,王嚞参军后方知起事的艰难,自己年轻缺乏德望名气,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呼百应。战事很快结束,王嚞渐渐知道天下大势已定,是以虽得到武举功名,亦心灰意冷。
因有战功及功名在身,王嚞得授甘河镇一个监酒的小官。甘河镇水质奇佳,酿酒远近闻名,王嚞心有郁结,终日借酒消愁,酒后癫狂,颇有魏晋名士之风,时人称“王害风”。
一日,王嚞见二异人走来,知是仙人,扑到二人面前,哭诉心事,问其何不救黎民于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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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师弟突然插口问:【祖师怎么知道那两人是仙人呢?万一是骗子呢?】
李大文没想过这问题,稍微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祖师素有学问,见多识广,又参过军,经历过生死,平时只是佯醉,观那二人举止步态,谈吐衣着,又见眼有重瞳,便知道他们是下凡仙人。】
黄师弟又问:【什么是重瞳?】
李大文也没见过重瞳,按听来的说法解释道:【眼睛有两个瞳孔的就是重瞳子,三皇五帝里的舜皇就是重瞳子,下凡的仙人都有重瞳子,没有的就是骗人的神棍。】
黄师弟点点头,暗记在心。
李大文舒了一口气,继续讲故事。
话说全真祖师王嚞得授修炼方法以及仙人秘传,仙人又取了一勺甘河水,嘱其饮之,王嚞一饮而尽,但觉河水比酒还要醇甜,抬起头后,发觉仙人已不知所终。
黄师弟又忍不住插口:【是仙人暗中偷龙转凤了吧,为何不直接给祖师?】
李大文点头又摇头:【太史公所著史记有云:“扁鹊得仙人传授外药及上池之水,服后便能透过墙壁望见墙壁后方的人”。祖师饮下的大概就是那外药及上池水。仙人放了外药在甘池水便变成了上池水】
李大文又继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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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牢记仙人教诲,弃家及官而去,自建一墓并取名活死人墓。数年后推倒坟墓,在外结庵而住,期间指点了几名弟子,但无师徒之名。因仙人曾嘱王重阳引渡有仙缘的人。王重阳决定破釜沉舟,放火烧掉庵庐后往东而去。
之后便是各派弟子耳熟能详的王重阳收下各派祖师全真七子的故事了。
待王重阳晚年,他算出自己死期将至,想起仙人赠予的仙人秘传,欲传给大弟子马钰,但又觉得马钰太听自己的话,缺乏主见,有些犹豫,于是决定考验一下他。王重阳故意望着马钰叫四个弟子做一件明显违反教规的事,弟子面面相觑不敢动手,马钰思前想后决定听师傅的话,招拢弟子动手。王重阳怒其不成器,教训一顿后想暗中把仙人秘传毁掉却又不忍心下手。
王重阳将死之时,叮嘱身边的四名弟子不要悲伤哭泣,说完便溘然离去。四子皆忍不住伏尸痛哭,马钰哭道:【我天性愚钝,师傅教我的我还没学会一半,我该怎么办?】王重阳终是不忍心,回魂醒转说到:【若如此,此物传与你等。】从怀中掏出六张经文后便躺下,此后再不醒转。
其后四子葬重阳祖师于祖庭,郝大通听闻师傅仙逝,奔来痛哭。马钰告知其经文之事,并对他说:【师傅生时经常说你另有仙缘,不能越俎代庖,你当自成。待你得道后我再予你观阅。】郝大通欲与四子同庐墓侧守墓,长真激将他说:【跟随别人脚跟转,能得道吗?】。第二天郝大通辞别,其后果真另得仙缘,成就易学大家。
再说那六张经文下落,四子仔细研究经文几年后方知师傅生前不传仙人秘传的苦处。
原来以前仙人传承都是以符箓形式传承,虽然有内丹经验,但并无系统。据传在东晋十六国时期,茅山三清派始有道人归纳整理内丹方法。此后丹道的传承都是像符箓传承那样精英式零星传承。像王重阳这样严苛规定弟子,并大规模传承丹道修炼仙法的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至少是前无来者,谁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触犯仙界戒条。至于仙传的经文更是贵重,即便门中的弟子也绝不能妄传,否则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