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锡祥与妻子回到家乡安定下来后,没过多久便生下了一个白胖儿子,为纪念妻子的祖师,夫妇把长子改姓为林,儿子长大后,又结婚生出孙子,孙子又生出孙子的儿子……就这样,七派第一、全真首徒的血脉随着岁月的无声流逝,连绵不断地在这片黄土高原上流传下来。而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附近的一条村庄,同样曾为七派第一、全真首徒的李大文身上。
生命的延续不知不觉经历了蒙人被逐出中原,靖难之乱,清兵入关,辛亥革命,国共内战,三年困难时期……顽强地传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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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初期的一日,一伙肩上带着红袖章的队伍浩浩荡荡,正要闯入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林老头的家中。林老头正在做饭,从窗子看到他们就要进屋,连忙回头跟妻子说道:【快把帽子摘下来,跟儿子躲里面。】妻子慌忙把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被剃了半边光头的阴阳头,抱起儿子害怕地团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红袖章一伙进屋照例打砸抢骂,捣乱一番后。为首高高大大的一名中年男子今日却觉得不够满足,他在村里有个外号叫“大种乞儿”,意思是手脚健全,不愿劳动,欺霸弱小的乞丐流氓。他往林老头肚子踹了一脚,揪起问:【不对劲啊,林老头。三年困难家家都饿死人,咋就你家没死人,是不是有地方把好东西藏起来了。】林老头求饶道:【我家真没藏其它东西了,你们不是搜好几遍了吗?】
大种乞儿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力推开林老头,回头指挥手下说:【我就不信了,今天给我彻底地搜,把地刨了都给我搜出来。】手下们听了,答应一声,又四下抢砸,大盆小盆摔在一地。林老头慌乱地好声劝他们轻些手脚。
大种乞儿张望了一周,看到林老头老婆战战兢兢跟儿子恐惧地团缩在一起,歪念头又起了,他笑吟吟地向她走过去。林老头看到他走过去,哪里不知道他心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到他脚下,求饶道:【大哥,给我个面子,不要弄她,都冲我来吧,我给你跪下了。】大种乞儿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口中骂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林老头妻子终于吓得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就在这时,手下周结木拿着一本经书兴奋地大喊说:【大哥我找到了!原来藏在灶头旁边。】大种乞儿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放下林老头妻子,跟手下们一起围了过去。
【是黄色书刊。】周结木翻出那张栩栩如生,有男有女的经络图给周围看,得意地邀功。
【那图是金箔做的吗?】大种乞儿眼睛一亮,心里想道。他虽然不识字,但是年纪大,见识较广,见周围的手下都没认出,暗暗轻蔑惊喜。
【行啊,周结木,眼睛小小的,找东西这么毒。】大种乞儿嗤笑道,周围手下也赔笑起哄。周结木也跟他一样好吃懒做,但是父母还在,有瓦遮头,过得比大种乞儿好一点点。他身体瘦小,手脚很不干净,平时没少偷鸡摸狗。大种乞儿虽然自己也不怎样,但是平时很看不起他,看他羸弱,经常逮着就欺负一番。如今大种乞儿春风得意,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他,于是把他招揽进自己队伍里来。
大种乞儿来回翻了几遍经书,觉得除了那张金箔外,其它都是不值钱的书页,正寻思着该用什么手段把那张金箔图纸昧到自己手里。
【这种毒草就该烧掉!】周结木突然一把扯下那一页,扔到灶台正在燃烧的火焰里。
【****你妈!】大种乞儿阻挡不及,看见书页顿时被火焰吞噬了,不禁勃然大怒,一个大耳光把弱不禁风的周结木打翻在地,也顾不得继续收拾他,连忙用烧火棍把火拨出来,但是翻来翻去都都是黑色的灰,找不到半点黄金。
大种乞儿心里也有些怀疑那不是金箔,但是仍然迁怒周结木,【你他妈竟敢毁灭证据,给我往死里打。】于是手下的拳头腿脚全往他瘦弱的身体上招呼,大种乞儿本来就看不起他,下手颇重。
大种乞儿打得累了,才想起对付林老头,却看到林老头一手拿着那本经书,一手拿着烧火棍,护着背后两个妇幼。林老头吼道:【都别过来,那本只是我家传的医书,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的心思我不知道吗?你敢过来我就跟你拼命!】全无平时和和气气的样子。
【妈了个逼的,反了你。】大种乞儿见手里有把柄,对方还那么嚣张,心中大怒,恶向胆边生,回头往砧板上抄起把菜刀,凶神恶煞狠狠地砍了过去。
林老头一棍拔开菜刀,转身一脚把大种乞儿撩翻在地,【你这手以前骨折还是我给你治好的,钱也没收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林老头棍子对着大种乞儿地上的手用力一戳,大种乞儿吃痛大喊,松开菜刀。林老头连忙用手捡起菜刀。手下见到大种乞儿吃亏,纷纷拥上来。林老头拿着菜刀冲着他们吼道:【都别过来,谁来砍谁!】手下忌惮他有武器,都停了下来。
【张三,你的蛇串疮我帮你治好的。】【李四,你老婆以前难产,产婆没办法,找我去救活的。】……林老头一个个喊出几个他平时有恩的人。最后说:【我们这种山卡拉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我死了也不会有医生来,你们得了病就等死去吧!】
大种乞儿已经翻起身,回到手下那边,心中想到:【平时乡里的人都说林老头手里有功夫,我见他平时乐呵呵的以为是瞎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又想道:【林老头说的没错,要是以后我有了婆娘,像李四那样找不着人治,就要绝后了。还是得放他一马。】
大种乞儿虽然这样想,但却不肯落了面子,对着林老头骂骂咧咧半天,最后手指着林老头一家恐吓道:【大爷我今天我累了没力气,下次再看到就******弄死你。】然后也不管还在地上呻吟的周结木,带队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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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头用脚碰了碰地上的周结木,皱眉问道:【你没事吧。】周结木连说道:【没事没事。】翻身爬起抹掉鼻子的血离开。林老头忙着收拾屋子做饭,也没理会他。
周结木一边咳嗽着往家里走,一边偷偷摸着袖子里藏的那张男女经络图,心里乐呵呵的想到:【有新素材了,今晚可以不用西哈努克的老婆了。】原来他偷鸡摸狗的本事十分高明,扯下书页的时候就已经极快地偷龙转凤了。
周结木其实已经断了肋骨,插入肺里。只是他衣服穿得厚,林老头又心不在焉,没看出来。周结木的身体本来就很糟糕,当夜还没来得及“用”那张图竟就这样悄悄去世了。他父母还有好几个儿子,平时本就极度厌恶他,他死后很快就草草地把他埋葬了。
经此一事后,乡里又流传起林老头会很厉害的武术,被他摸一下过几天会突然暴毙。大种乞儿等人听了后也头皮发麻。反而更加没人敢去找林老头的麻烦了。
至于尹志平留下的那张经络符诏图去了哪里就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