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精致的小脸上兀自挂着几条浅浅的泪痕,深深地看了王质一眼,随即摇头道:“我知道你是怕我为难,但……但是……你身上的伤是真元所伤,岂是一个‘体壮如牛’就能挨过的?况且……那个……况且我救你是举手之劳,你救我却是以命换命,怎可同日而语?我……我心中感激的很——”
说道后来俏脸又添红晕,本来苍白的脸上增了几分血色,既有梨花之美,又有桃花之色,伤重之余还带着三分弱柳楚楚不胜风的姿态,虽着男装,却仍让人不愿移目。
九儿顿了顿又道:“罢了,你我一番……嗯,一番同生……同生共死,你也算不得……算不得外人了。”王质看着九儿的娇颜玉质,又听她说自己不算外人,心里甜甜的甚是受用。
九儿接着道:“况且你伤重难治,我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毙命。”随即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咬了咬细牙,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我就将门中秘术‘万木逢春’传给你,你不要小看‘万木逢春’,这可是我们门内的至宝典籍,共分三重境界,我这里只有两重,第三重我可没有了,只有我爹爹那里才有。要治你的伤,只用第一重就行,但你境界这样低微,以后万难平安无事,既然传了你,索性两重都说与你知吧。我也不求你以后加入我们门内,你要去无量教门,那也由你,我只求你答应不将‘万木逢春’外传就是了,你能答允我吗?”说完睁着弯弯的眼睛看着王质,眼中满是期盼的神色。
九儿本来古灵精怪,甚至可以说是刁蛮任性,然而现在却是温柔体贴,软语商议。
王质服了“灵芝百草丹”,早已暗中运转真元化开,此时已能暂时压住伤势,多少活动一下,慢慢爬起来,九儿伸手搀扶,倚壁而坐。
王质微微一笑,道:“你如此待我,我心中感激不尽,如何能不答允?你可放心,无论王质生前死后,都不会泄露一言半语。”
九儿忙道:“别……不必这样说,你答允了就好,我信你。我这就教给你,你用心记着。现下你也不忙修炼,还是治伤要紧。我引导着你,你默念口诀,洗经伐脉,这样囫囵吞枣以应一时之变,虽然效果不算太好,但应付这等伤势也足够了。等你伤好了呢,再一步步从头修习,弄清其中的道理,也不为迟晚。”当下念出“万木逢春”第一重与第二重的口诀,教王质记住了。
九儿与王质并肩盘膝而坐,闭合双目,口中指导,教王质如何以气洗髓,如何清除瘀伤,“肾水生肝木”作何解,“心火化新髓”又该如何做。如此所要用到的法门,一一指点清楚,两人便即屏气息声,潜心疗伤,如此三日时光一闪而过。
九儿传王质的“万木逢春”共有两层,若是第一层修炼小成,则伤筋动骨也是寻常小事,修炼大成,那么脏腑有损也只是疥癣之疾,不过尔尔;第二层功效更是远超第一层,若是第二层修炼小成,那么治伤祛疾堪比灵丹妙药,如王质这般伤势,打坐几个时辰便能痊可,若是修炼到大成之时,那么只要吊住一口气在,一线灵明不灭,便能凭着“万木逢春”捡回一条命来。
修仙一途险恶不断,若能修炼此等功法,无异于多了几条命。只不过万事有利有弊,“万木逢春”要修炼到第一层小成不算太难,而要达到大成之境则要难上数十倍,突破第二层更要再难上数十倍,更要配合以诸多天材地宝,实在是难如登天。因此,王质借着突破之时,经脉舒张,气血活络,更有“血芝百草丹”神效,又经过三日三夜疗伤修习,这才勉强到了第一层小成。
当王质打坐顺气之时,九儿早已伤愈如初,一边守着王质,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摆脱隐龙门黑龙堂的纠缠。
左手支颐,秀美微皱,心想:“黑龙门那群臭贼得罪了小姑奶奶,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赤龙门的贾老六,多管闲事,也得要他好看!该怎么办呢?是了,听黑龙堂那几个淫贼死鬼说,好像过两天是什么赤、黑两堂首脑会盟的日子。哼,他们都是隐龙门下,还会盟个什么?真不知道他们在搅什么鬼!管他呢,他们的堂主、副堂主我打不过,但收拾几个小鱼小虾总收拾得了吧?我就去给他们捣乱,让他们这个什么鬼‘会盟’会不安生!”
随即歪头看了看王质,小嘴微撅,眼睛里似乎满是担忧,心里只想:“三天了,看他的样子伤势应该痊愈了,而且万木逢春第一层也应该小成了,可怎么还不醒来呢?我要去给黑龙门那帮臭贼捣乱,他会不会跟我一起呢?要是这臭小子不跟我一起,我……我……我还去不去呢?”
正当九儿胡思乱想之际,却见王质眼皮一动,呼出一口浊气,便即醒转,冷不防见九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九儿见王质醒来,两手抓住他的手臂,欢喜道:“你醒了呀,可担心死我了,现在没事了吧,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质被九儿抓着胳膊,倒是颇觉得尴尬,但又不便挣脱,笑道:“这可多谢你了,现在完全没什么事了。只是……嗯,只是你把万木逢春这一不传之秘传了我,可让你为难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九儿笑道:“没事的,你不用过意不去。你救了我的命,难道区区一部秘法,竟比我的命还重要?起码我认为还是我的命更重一些,当然了,我爹爹肯定更会这么想,所以他是不会怪我的。对了,我才你现在应该修炼到第一层小成了吧。”
王质点点头,九儿又道:“万木逢春的神效自然是不用讲的,你也应该了解了,但是就一点不好,起手容易,可是越往后越难。我修炼好多年了,可是一只停留在第一层大成的境界上,就连我爹爹那样的高手也不过是第二层小成罢了。哎,要是能容易一点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