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得王质舍身相救,虽只片刻时间,然而药力已然游走周身,真元也随即运转自如,伤势虽然依旧沉重,然而也是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眼见黑水蛟又是一招打来,她左手揽住王质,右手掌力疾吐,“嘭”的一声两掌相交,黑水蛟纹丝不动,九儿却是腾腾腾倒退几步,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黑水蛟见九儿要逃,哪里肯让,腾起身来,叫道:“小蹄子哪里走!”便要上前追赶。陡然间,猛见一物迎面飞来,黑水蛟不敢大意,一记掌力与那物相撞,又是“嘭”的一声,紧接着四面紫烟蒙蒙,气息刺鼻,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也幸得他功力深厚,不致晕倒,然而想要追击九儿却是万万不能了。
黑水蛟与贾老六一齐出手,真元鼓荡,直驱了一刻钟,方才将这一干雾气驱逐干净。贾老六道:“竟然是‘紫硝散’,小女娃子果然来头不小。这东西要以紫硝石与妖兽精元炼化而成,妖兽精元已是颇为珍贵,那紫硝更是万金难求之物,普通人怎能到手?只怕这次要担上大干系了。”
黑水蛟被“紫硝散”正面击中,兀自受伤不轻,如今更是怒气勃发,高声道:“******,管那小娘们什么来头,既然得罪了我,那就是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谁敢来隐龙门地盘上闹事!”
随即四下看看,将地上躺着的,被“紫硝散”迷晕的三人踢醒,骂道:“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臭小子拿不下,还他妈坏了老子的好事,你们怎么不都死了干净!滚滚滚!赶紧给老子召集人手,四面搜查,我就不信,那两个一死一伤,还能上了天去!快点快点!滚滚!”
贾老六皱着眉头,也不和黑水蛟招呼,袍袖一甩,便即转身离去。黑水蛟看着贾老六一眨眼便消失在城中,低声恨恨道:“******帮什么,帮个屁忙!还欠你一个人情,欠你个屁人情!”那三人不敢多嘴,绑缚好伤口,服了药,便即退下安排搜查。
九儿强忍伤痛,携着王质,一口气飞出百余里路,到了先前戏弄王质的那处山洞。九儿放下王质,强提一口真气,在山洞门口捏了几个手印,布下一道掩盖二人气机的禁制,随即又回到王质身边。
九儿顾不得疗伤,一双秀目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王质苍白的面容,怔怔的掉下眼泪来,低声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笨!谁让你上来替我挡那一下的?你不知道自己会必死无疑吗?你这傻小子,你……你,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让我欠你一个人情,让我不得心安,好报复我之前戏弄你!”
九儿一口鲜血涌出,越说越是泣不成声:“是了,你这臭……臭小子,定是安下了这般坏心思……就是要我……要我难受。可我偏不难受……就不……你快起来……快起来……我不要欠你人情……我不要……你……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伏在王质身上放声大哭。
正在大放悲声之际,却听一男声道:“我还死不了……咳咳……还死不了……你先起来。”
九儿听到声音,又觉得王质身子动了动,便即起身,却见王质强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随即想起自己先前一番失态,不由得大感羞赧,脸上泛红,扭过头去不看王质,低声道:“你这人……真是……明明没死,却装死来唬人,又想讨打吗?”语音中却颇有喜悦之意。
王质适才半昏半醒,听她一番言语关切,心下大是感动,苦笑道:“我何曾装死来骗姑娘……咳咳……只怕差一点就真的成为泉下之鬼了。”
原来王质受黑水蛟一击,本事非死不可的,只是一来黑水蛟见九儿重伤,知她再无力抗衡,因此就只用了五分力气,二来,王质扑上去之时,突破的气机尚未稳定,周身真元盘桓弥漫,反而为他挡下了不少伤害。因此这一来二去,王质只是身受重伤,却并未因此而丧命。只是这其中的道理二人一时都想不到罢了。
九儿听王质说话,这才想起王质就算侥幸未死,却必然重伤垂危,若不及时疗养,轻则终身残疾,重则一般地丧命。急忙擦干脸上泪水,回过头来,看着王质:“你可有什么不舒服?是伤了经脉还是脏腑?”又去抓王质的手腕,摸他的脉象。
王质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又见她嘴角兀自挂着殷红的鲜血,面目浅带梨花,却无甚血色,知道她也是受伤非轻,叹一口气,轻道:“你何必……你如此待我,实在无可为报……哎,只是你自己受伤也颇重,且不用管我,先自己调息吧,我一时半刻反正也死不了。”
九儿不理他说什么,往他嘴里塞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说道:“这是‘血芝百草丹’,与‘凤草续骨灵膏’一样,都是我们那里的独门丹药,颇有起死回生之效,你先服下了。”
见王质服下,自己也服了一颗,运气压了压伤势,又道:“你莫怪我直言,想你出身寒微,也难为你能在短短半年就修炼到这个地步。嗯,那样的话,估计功法中也没什么疗伤的法门,是不是?”
王质点点头,九儿又道:“我这里倒是有一疗伤法门,只是这是宗门秘术,不能传与外人,这可怎么办才好?”说罢蛾眉轻蹙,显是颇为为难。
王质察言观色,知道九儿想要传自己一方秘法,以助疗伤,但这等秘术何等珍贵,又怎能轻传他人?是以左右为难。王质心想自己先前虽与九儿有几分误会,但这一路上,二人早已冰释前嫌,况且她还多次相救自己,于自己实在是有恩无愧,此时怎能再令她为难?
于是说道:“姑娘,既然是宗门秘术,又怎能为我一个外人破了规矩呢?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能使你两难?不过你放心,我从小打柴的身子,体壮如牛,不会有什么事的。姑娘的丹药非同寻常,足够治我的伤了,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