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两人的单挑变成我们两个宿舍对战五个挑战者的反击,我没有袖手旁观,但也没有真的出手,我加入他们的混战只为显现我们宿舍的团结。不多久,这场斗殴又升级了,成为两个帮派间的群架。
我们这帮来自五湖四海不同阶级的人,就这样被随缘凑到了一块,难免在很多方面都有不融洽的地方。在不融洽里生活久了,就容易由点小事点燃冲突。很多时候,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保全自身,往往主动或者被迫找利益大致相同的人抱团结盟,就这样,帮派的雏形诞生。之后再来一两个有野心和威信力的人领导,一个校园帮派就此组建。常见的就是所谓老乡会,也有以宿舍或班级为单位拉帮结派的。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倒不如说人多的地方容易滋生江湖。
我们十多人围殴五个人,他们很快就招架不住。周楷使个眼色,一个手下麻溜的在其他四人掩护下跑了。
两分钟后,从训练场的东边,约有三十来人手提家伙朝我们过来。看来是周楷的贵州老乡会的人前来支援了。说是叫贵州老乡会,但也不尽然全是贵州人,由于周楷是贵州人,他拉拢这十几着我们同期十几个贵州老乡组成了最初的贵州老乡会,之后周楷又开始显现自己的野心,开始威逼利诱宿舍和同班的人加入他们所谓的老乡会,也有一些来自偏远地方的形单影只一心只为学成报国的孤影,这些人或是为寻求保护或是被逼无奈就加入其中。周楷看来还是有些手段的,开学短短这么几天,就把原来十几人的老乡会壮大到五十多人。前来支援的三十多人不过是其中部分罢了。
李刚一看势头,朝旁边我们宿舍的人喊了一句,“去喊人,让他们带上家伙麻溜点来。”
很快李刚的人也到了,一共来了二十左右,加上我们两个宿舍的,此刻我们双方的人数基本持平。学校没有“班”这个建制,也可以说是把“班”这个建制改称了“队”,五十左右人为一队,一起上课一起训练。而李刚的这些人基本都是我们队的,他们间倒是没有以老乡会什么的名义聚在一起,但此时一听有队友有难,此刻也都纷纷赶来援助。他们的慷慨相助倒是从另一方面佐证了李刚的威信力。从我眼里出发说句公道话,李刚确实有点比周楷高明些,因为他的这些人心都是平日里的仗义和小恩小惠收买来的,李刚的这些人都是为一个义字前来。
双方也不多言语,很快就陷入了混战。虽说都在军校训练了一个月多,但是绝大多数在拳脚方面都是新手,还都是野路子。有抱团摔的,撕衣服的,还有扯在一起互咬的。当然我也发现几个有点基础的,但是拳法还欠进步。至于他们手里的所谓家伙,也是千奇百怪,有拉力棒,凳子腿,还有从木床板上掰下来的窄木条子,更令我啼笑皆非的是,有人左右两手各握一只乒乓球拍做武器。
一时间,六七十人在篮球场上厮打成一片,场面骤然失控。是真真实实的一场混战,参与打架的都是我们同届的,来之前也没怎么准备,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训练服,敌我未必分的清楚就扭打在一块了。开打前,我有意把我的室友都拉到我附近,我是想尽力去庇护他们的,但是真正打起来就乱了,在我视野范围内的不过两个,不过想来这样也好,这种真正拼架的时候不多,而且以后还要上战场跟人拼命,这也算得上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我们喊打声一时间见引来许多围观的同学,他们都远远站在那里观望,生怕离得近了被卷入其中。不过没几分钟,学生处的领导就带了两队校警过来了,十几秒咚咚咚整齐的步伐声后,我们70多人被二十来个校警从篮球场外团团围住,他们人虽少,但是个个手里持着真家伙,那领导还没发话,二十多条枪口黑压压的朝我们对着。
这两帮派虽说平时也惹了不少麻烦事,打打小架,欺负欺负同学,但是被真枪实弹的校警端着枪包围起来,这样大场面他们还是没几个人经历过。一时间个个都慌了神,原地打转,想找个突破口逃跑,但此时二十多个校警将包围我们的圈子一步一步缩小,转来转去也没见着有个突破口。
我从人缝里看到了那个领导,就是开学第一天逮住我们的那个学生处长官。他朝我们大喝一声,“蹲下!”
我们蒙头转向不知所措,我估计他们大多数人都被这二十多条枪给吓懵了。那个长官喊我们蹲下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左右相顾,看别人举动,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反应过来执行命令。
那长官见没一人听出指挥,看起来略有恼怒,但还是保持着第一天处罚我们时的从容,他从临近的校警手里拿过一把枪,潇洒的一拉枪栓,“啪”的一声朝天就是一枪。再次厉声命令我们,“蹲下!全部!”
一声枪声才把一些人从游离中拉回现实,有几个人抱着头开始缓缓下蹲,其他人看到后,也开始纷纷效仿,我也跟着蹲在了其中。
这次群殴是我们这一届所经历的几件大事之一。那个学生处的长官果然不出所料,整个事件很快就盘问清楚,没费吹灰之力就抓出了两派的头目李刚和周楷。
李刚和周楷二人被带去学生处了。而我们其他人被罚在现场蹲了半晚上,晚上快十点钟左右才放我们回去。那长官特意安排了两个校警站着监视我们,我们蹲了一般左右的时间,就有人来跟那两个校警换班值守,就这样全程没让我们偷成半分钟懒。往往简单的动作坚持下去才是最难的,蹲了一个钟头,脚踝开始酸麻,再过了些时间,下肢基本都麻过去了,没怎么知觉,但是腰间开始酸痛,再之后变得浑身上下都成了一种说不出的不适。当然这不算完,后来学校的处理是罚我们这些参与者半个月的轻禁闭。由于人数一时间过多,我们不得不分批执行。
相比我们,李刚他们二人却没那么轻易被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