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他们算是彻底摧毁了孔不文的恶霸集团,他们打死六个活抓五个,可惜孔胖子和一个喽啰跑掉。
此刻天都黑了,武班长还在那添油加醋地吹着。可几个孩子听得入迷,我怎能去打破这几个孩子好不容易刚忘记悲楚进入的梦境。
我这会一直是有个疑问,但是不知怎么开口。那就是我的一饼恩人呢,他是死了的那六个人之一,还是被抓的人之一,或者有幸跟着孔胖子逃掉的是他。
他们把孔胖子的五个俘虏押了回来,并没有当场解决。因为他们另有用场。
文班长腿上受了伤,但他只是经过简单包扎,审犯人的事还是他亲自坐镇。
五个人都被捆好关在牛圈里,待到审问时,他们被一个一个单独提审。
武班长要一起去陪审,我也跟到外面。藏在在那个审问间外面的墙后,我想看看五个俘虏里有没有我的一饼恩人。很可惜,我藏了好长时间一直等他们审完,五个人里并没有发现他。我不由得悲从中起。他可能横尸城外了,毕竟死了六个才逃了两个,前者的可能大些吧。
除了寻查我的一饼恩人,我在审问间外面倒是断断续续听了文班长的审问经过。
文班长问的最多的不过就是他们进了咸宁城的消息孔胖子是怎么得知的,其他的一些问题也都是对此的一些旁敲侧击。而被审问的几个,或是磕头求饶,我在外面都能听到头蹦地的声音;或是自知罪孽深重,缄口不语。
直到第四个被审的,文班长换了套路,威逼不成改利诱,“我只要知道孔胖子是怎么得知我们到了咸宁的消息,至于你的命,杀或者放,都是无赶紧要的,但这也全在我的心情。那就看你表现了。”
“我说了你就放我?当真?”他的语气里透着求生的渴求。
我没听到文班长说是,也没听到否。但我猜他总是给了那人肯定的示意,不然他怎么会张口配合呢。
那人坦白了,“我们现在落脚的这个村庄是王家庄,侦察班先前是借了这家农院收拾停当才进城侦察的,可不巧一行十人进村时被村里无赖王老四看到了。这王老四算是乡里村内的泼皮无赖,不务正业,整天想着巧取豪夺发点意外财。他看到你们一行人后顿时觉得买卖上门,试想这年代一帮男人结群而行,不是响马就是兵油子了,不说身上有什么金银财宝,就是那几把铁盒子手枪也是能换钱的。这王老四动了这邪心后,可他身单力薄更兼只有一人,怎能在你们十人面前得手。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把这活儿卖给了我们家孔掌柜,他领了孔掌柜的赏钱就走了。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听到文班长拍桌子的巨响,“TMD(系统屏蔽该词语,看官自己拼)我以为咸宁有一个孔不文就够了,连这乡里都有这等恶棍混账,去去去,现在就把人给我抓来。”
我听到武班长挪凳子的声音后就赶紧跑开,毕竟偷听人家是不对的,而且这纷乱的战火年代,万一再被误解,我也是不是要被像里面的人一样,被捆着审问。
我们几个孩子被安排在一间大炕上,上面只垫了一张草席,也没有什么被子。不过这算是我离开师父之后睡过最舒适的床了,严格点来说,这次算是在真正的寝具上睡觉了。之前不是露天打地铺就是睡青石板,还有黑屋子的脏地板。如今这幸福来得倒真有些突然。
我在炕上透过窗户看到武班长领着几个人出去了,他们是抓王老四去了。
那几个孩子倒是把我围起来,要我给他们讲我和孔胖子的故事,我俨然成了他们心里的大英雄,看来他们听文武两个班长的故事是没听够。我和胖子哪有什么故事,除了我挨过鞭子之外,他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讲的,我也不如武班长那么能吹,哦,不对,我还是刚刚还俗的小和尚,不打妄语。经过这些事后我倒是有点忘本。我推辞着,他们还在央求。
武班长等人行动真是麻溜,也或许那王老四住的离这农院近。我正被缠的无奈,武班长带人压着王老四回来了,院子里一片吵闹,他们纷纷凑到窗口门口去看,这倒是救了我。
“这不关我的事,是孔胖子干的,真的,是孔胖子想打大爷们的注意,不关我的事啊”,我只闻王老四在外面呼天抢地的求饶。
他们几个孩子都在窗口门口偷笑,我好奇,跳下炕去一看。那王老四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脏兮兮的老头子,浑身上下就挂着一破布裤衩遮羞,在这深秋的夜风里冷的瑟瑟发抖。但嘴里还是喊叫不停。
再之后就被人找来布堵上了嘴,喊叫声变成呜呜声。不过总算安静了。
我们重新回到炕上睡觉,这晚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清晨我们就被院子来回的脚步声吵醒,侦察班的大兵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醒来的。
他们弄好早饭来叫我们。他们还安排我们洗了脸,这是我二十天来第一次清洁啊,看到盆子里清澈照人的水时,我都有些害羞不敢下手了,只可惜我的手往水里一伸,水就开始变浑。我们六个一一洗过后就去和他们一起吃饭。
早饭是水煮面条,稀里哗啦的汤里几根屈指可数的面条,上面还漂了几根菜叶。一个战士还拿了盐给我们每人碗里点了一筷头。这算是大餐吗,算上算不上大餐另当别论,但对于我来说,这起码是顿好的了。毕竟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吃的唯一一次不是干粮的软食了。士兵还有我们,一个个都把碗添得锃亮。
饭后我们就收拾启程了,去咸宁城里处决这些恶人。他们押着孔胖子的五个喽啰还有穿着破裤衩的王老四。我们几个孩子跟在后面。
我听到那两个班长在讨论要不要枪决这几个喽啰,武班长认为恶首是孔不文,这几个人是爪牙,不该这么毙了,他们都该是有家小的,就这么毙了家里老小怎么办。文班长认为,这几人仗着孔不文横行乡里这几年,每个手里都是染着乡亲们的鲜血的,罪不容诛,况且这样一来还能以儆效尤。让大伙儿都知道作恶没有好下场。就在这样你来我往的争论里,文班长得胜,最终决定枪毙他们。
跟在后面,我突然发现,现在走在路上的文班长他们共有七个,不是说过是十人侦察班吗,彪子和六娃都不在行列。他们哪去了。
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咸宁。处决的地方定在我第一次入咸宁城时的北城,也就是冒着恶臭的牲口市场和菜市场交汇处,这里人不算多,但是这是从北入城的必经之地,而且路过此地的都是赶脚客,有这等见闻定是传播地飞快。
我们到了城北,彪子一行三人前来报告,原来他们在战斗结束后并没有全部撤离,他们估摸这孔胖子晚上要回他的永兴当铺收拾财宝什么的,就派遣彪子三人前去守株待兔。但是孔胖子并没有出现,他们这就回来复命了。
我听完之后也不知是喜是忧,胖子没抓到,那就有可能等他们走后继续为恶,但没抓到也好,没抓到胖子也就没抓到那个和胖子一起逃掉的伙计,说不定那人就是我的一饼恩人呢。
在人群围观里,六个人纷纷倒在秋风里,难道这就是古代所说的秋后处决。他们是背站着被开射击的。有人也试图逃跑,但是脚被绑着。他没挪动一步就一个踉跄绊倒在地,只不过多换来两发子弹送他上路。
就这样,王老四穿着破裤衩倒了,我原以为供出王老四后能得到宽恕的那个伙计也跟着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