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锴这次回老家,有幸碰到了华子。
由于两年前脚筋被挑断,所以一直在进行脚部按摩和锻炼,可看上去,依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走起路来,仍旧有点儿掂脚。
虽然到了三十岁,但一张娃娃脸长在那里,能迷惑一部分人,加上略粗壮的身材,没人相信已到了而立之年。
两人几个月没见了,自然是唠叨、寒暄一番。
在荔枝的白天,没什么娱乐休闲的场所,也就是少得可怜的几家歌吧、迪厅,至于其它夜总会之类的夜场,根本不存在。不是没人去经营,而是社会环境混乱,社会大哥太多,弄不好,不论得罪哪个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没人愿意去冒险,得不偿失。
多年以来,流行这样一句话,“荔枝河浅王八多,提拉一个就大哥。”从这就能看出荔枝人的蛮横和刚猛,从侧面也反映出治安情况的恶化。
拒警方统计,荔枝出“炮子”,在全市九区十县里是最多的,也是最让政府和警方挠头的。而且也曾涌现过蜚声世界,专杀警察的独步大侠,缉拿了二十几年,也没能抓获,想必本拉登也就这个水平吧!
这里所说的“炮子”,是指扰乱社会治安环境、构成黑势力团伙的成员或因素。
看着惨淡的娱乐环境,赫锴只有带着华子进了饭店。
接着,又把文子礼、甄仁叫了来。
文子礼和华子是初次见面,看着对方都比较义气,免不了寒暄与恭维,两人聊的越来越投机,话语中,提到了都很熟悉的闻东。
这个闻东就是在一次黑社会打斗中,持枪抠动扳机的那个人,此时正在高墙内服刑。
华子来了语言,向文子礼瞪着眼睛,“你们是朋友,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是过命的兄弟,比你更进一层,对不?”
文子礼低着脑袋,眨嘛着小眼睛,“是,是,那还用说,你们近呗!”
赫锴听着他们吹的山呼海啸,对二位说:“总在这儿提什么闻东、闻东的,之前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究竟什么样个人啊!”
华子说:“还不认识,就是砍‘鬼五子’出的名。”
鬼五子是多年前荔枝数一数儿的大哥,谁也惹不起,却被闻东砍伤,此后,名声大噪。后来,被另一位颇有势力的老江湖拉拢,共谋利益。
“既然和你们俩的关系这么好,等他出来后给我介绍介绍,怎么样?”说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二位。
两人都说:“那有啥不行,都是哥们儿吗?对吧!来,干一个。”
几个人把盏问樽。
文子礼用手擦了擦嘴,看了看赫锴,“三哥,有个事儿,你帮我办办,你认识人多。”
“说吧,什么事儿?”赫锴点点头。
“有个朋友托我,正办低保呢,现在就差个病历,看看医院有没有熟人,咱认可花点儿钱。”
赫锴一听,准备给华子找点儿活,让他赚点儿。
于是,看着文子礼,向华子那儿努了努嘴,“找他,在医院他比我好使,一年下来,尽和医院大夫打交道了。”言外之意是,经常把人打到医院去,大夫看他都晕。
华子看出了赫锴的用意,接过话,“低保病历,前几天我刚开完,我家三口年年都是低保户,不信你问三哥。”
赫锴点点头,“这可是真话。”然后,探着头,拉进了与他的距离,“你看他够低保条件吗?身体比谁都健康,结果在残联还混了个三级残疾证出来,你说气人不?”说着,笑意堆上了脸。
“那兄弟既然能办,更好了,怎么谢你呀!”文子礼端起酒杯。
“通过三哥认识的,还谢啥,见外了啊。”华子谦虚了一下。
“这样吧,等事情办完,我请你喝酒。”
“一会儿咱就去办。”华子又看了看时间,“真赶趟,大夫现在还没下班。”
说着,几个人喝下杯里的酒,径直赶向医院。
赫锴在外面等着,没有随他们去。因为涉及到利益问题,他不想因此淡化了哥们儿之间的感情。
二十分钟不到,华子和文子礼出来了。
华子冲赫锴打了个手势,“ok了。”
赫锴对文子礼说:“怎么样,办完了?”
他拿出刚开好的病历,“这不,办完了。”
“我没白说吧,华子有办事能力。”赫锴一边吹捧,一边斜眼瞅了瞅华子。
“你说的事儿,我能不完成吗?”华子说。
“走,事儿办妥了,我安排,咱们接着喝。”文子礼要兑现诺言。
赫锴、文子礼、甄仁和华子打的又到了一家饭店。
正植暑期,天热的闹心。
让服务员把两台电扇搬过来,风向对准了他们,呼呼的吹了起来,凉爽了不少。
华子把短袖汗衫从头上一下子拽了下来,坦胸漏背,只见一条青色长龙文身贯穿左臂和前胸,甚是威武、杀气。
甄仁摸了摸他身上的文身,“纹的跟真的似的,在哪纹的啊!”然后,举起胳膊,“赶明儿个我也纹一个。”
华子指着青龙,“咋地,你还想进去尝尝滋味呀!我这是在管教所纹的。”
甄仁听了直摇头,“拉倒吧,那我可不纹了,没事儿上那里干啥去?”
文子礼贴近他说:“你不就想进去看看吗?哈哈哈。”
“别扯了,那是喝多了说地。”甄仁布楞着脑袋说。
这时,甄仁和文子礼对赫锴说:“知道不?贾义回来了,和小星他妈一起回来的。”
“哎呀,是吗?那小星咋收拾他了?”
“小星没在家,和老婆去天津了。”
“他妈地,这不让他得逞了吗?”赫锴转了转脑袋,气愤的说:“不行,呆会吃完饭我得去看看他,怪想他地。”
“行,一会儿咱过去。”甄仁和文子礼应和道。
“那旅馆那儿他咋解决了,不是找他呢吗?”
“把钱给人家了呗!不然就拿下他了。”甄仁眨巴着大眼睛。
酒足饭饱,几个人去了小星家。
一进门,贾义上来就抱住了赫锴,“哇!三弟,想死我了,快,快坐。”安排几个人落座。
赫锴压低了声音,闷闷道:“啥时回来地呀!浪漫够了?”
“刚回来没几天,别提了,这年过的,在亲戚家了。”
“这事儿让你办地,你说这么做好吗?”
贾义感觉赫锴的语气不对,好象兴师问罪来了,立马给小星老妈使了使眼色,“快,赫锴他们来了,赶紧弄几个菜,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们得喝点儿。”
五分钟后,小星老妈买来了副食和啤酒。
酒气中,赫锴横楞着眼睛,向贾义索要口供,“你把老太太弄走,这是什么性质呀!你知道不?”随之,把剜人的眼神扫到贾义身上,“这是拐骗妇女。”
“三弟,你还不了解我?我能那么做吗?犯法的事儿我不做。”贾义手搂着赫锴的肩膀。
越说越生气,加上贾义在堂溪那里的污言秽语、美心的离去,一连串的疑问与气愤,涌上了赫锴的心头,“去你妈地。”打他一下没打到。
转身窜出房门,正好院落地上有一把劈木头的大斧子,映入了他的眼帘,弯腰顺势拎了起来,分量不轻,想必抡起来得相当过瘾。
进屋,就向贾义描去,“妈地,把老太太拐走了,还嘴硬……”
因为小星不在家,他要为朋友出口气。
小星老妈一看,这还得了,瞬时,就把赫锴拦坐在床上,抱着他,使劲的解释,“赫锴,老儿子,你听妈说,这事儿不怨贾义,是妈自个儿愿意的,是我愿意的,你别打他……”
小星老妈把常去的这几个人都统称为儿子。
期间,甄仁和文子礼也上去给了他几下子,真是人见人恨啊!
经过几番撕扯,赫锴渐渐消了气,心想,既然是你愿意的,我也不得罪那人了。
围坐在桌子旁,赫锴冲着贾义道:“如果真是象老太太说的那样,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不管怎么样,你们也是自由恋爱吗?你说,我究竟算哪根儿葱啊!是吧!”
老太太说出心里话,“老儿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怕妈挨欺负、受骗,谢谢你们了。”随后,给大家一一倒酒。
贾义也唉声叹气的说:“三弟呀,我让你们跟着操心了,对不住你们了,可,哥我难啊!”说着,闭着眼睛,一扬脖,把半杯酒喝了进去。
接下来,赫锴打通了小星的手机,把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小星也是一肚子怨气,可为了老妈,他只能忍耐,因为老太太自己愿意,别人都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