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恰似手中的玩偶,无论是喜是忧,它都会公平的游戏于你,始终保持固定的韵律、格调。假如给时间穿上智能的外衣,就不会再为苍老与遗憾而烦恼,也许动画世界里才有,也许梦里可以做得到。
一晃半月过去了,因为通讯费用的关系,赫锴与家人和朋友很少联络,有时拿起手机,想起漫游,却欲言又止,打消了沟通的念头。
郝佳建议他买张当地卡,不仅费用便宜,又方便联系。
赫锴在买卡过程中发现,上海什么都走在前列,消费也同样是高不可攀,但唯独在彰显个人身份和地位的手机号码选择方面,上海人显得有些落伍,他们从不不过份计较和刻意追求所谓的吉利号码,表现的很是淡然。相对于别处大红大紫的梦幻号码,在这里很低价位就可买到,突显出他们自然、无华、内敛的生活情怀,表露出这座城市求实、去伪、质高的发展理念。特别北方,虚荣感尤重。
赫锴也传承了这份“尊贵”之风,可细细品位,毫无意义而言,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两天的时间,终归是付出了劳动。赫锴选定了一个尾数带两个“8”的号码,据称上海人也钟情于它,事情虽小,但从侧面触摸到了这座城市渴望发展的脉搏与理念。
寄居于此,入乡随俗。
看着吉利的数字,郝佳说:“你先用,过一段儿给我,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8’。”
“那我呢!”久久地看着她,心里空空如野。
“你再选一个,可,好是好,其它的号儿就是有些贵。”她婉转的看向纸单儿上陈列的一堆备选号。
“还贵呀!这么好的号儿在咱们老家得几千呢!”听后,他很诧异。
在侵吞了他的劳动成果后,郝佳提议,“我们到外面去吃,不然对你太不公平了,平时我又没空闲陪你。”
赫锴爽快的答应着,“好啊!去哪?”
“出去再说,想不起来吃什么?”两人都整理了一下衣着。
漫步在新渔东路的大街上,春风浮面,绿映双眸。
室外的气温要比室内来的柔和,很是惬意、温存,楼宇似见缝儿插针,商铺如星般点缀,他和她若雨后的鸳鸯离散又聚合,相偎相依。
不远处,“豚骨面馆”第一时间进入赫锴的视野,指着那里,“什么意思啊!豚骨。”
她说:“是日本风味,说是有配方的,很独特,而且还有长寿的功效,我来过,很好吃,就在这儿吧!”
走近落座后,看着服务小姐拿来的菜单,赫锴费力的看了看,上面的字都认得,可所有的菜都没吃过。
“快,你点吧!我弄不明白。”把菜单拿给她。
“来葱油拌面吧!正合你口味,辣味儿的。”看起来她非常内行。
“好,我就喜欢辣的。”
这里的生意不错,迎合了日籍和喜爱此类口味国人的心理。
这碗面真的点对了,越品越好吃,赫锴有些意犹未尽。不过,香味,不要总嗅;妙食,不能没够;美女,不可看透。也许,文明与羞耻、正数与负数、黑与白的界限就体现在“度”上,正所谓过犹而不及。
五月三日,是赫锴和美心分开两个月的日子。
虽来到上海已经有一段时日,远离了曾经为爱痴狂的伤心地——荔枝,尽管郝佳给了他精神上的某种慰藉,可就是无法抹去美心那忽影忽现、沉醉心扉的印痕。
张小娴说:“如果没法忘记,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当时,赫锴来上海重要的初衷,除了郝佳,就是荡涤一下烦乱的心绪和已经超负荷运转的过激思维,另外,试着想办法找到美心。
两人分开后,不知道美心会不会重新回到上海,也不知会不会还回到那家公司。尽管他曾去过几次她所在的卢湾区,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怎么能找得到呢?
可他没有死心,每当走在外面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四下张望,渴求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捕捉到她的身影或不期相遇。每当看到别的有些酷似她的女孩的时候,总是想起有她陪在身边时候的快乐幸福。
在神伤中,赫锴将上海市内所有叫美心名字的女孩都加入了好友,并且用另一个QQ号加了美心,渴望能得到她的回复,随即,又给她QQ发去了信息。
“没有你的日子,我已习惯找寻你的足迹。
日子久了,我会凭借记忆将你寻觅。
不为你娇艳的容颜,只为你凝视我时透彻深潭般的爱意。
迷雾何惧!
我要守护你。
如能相遇,必用你发丝缠绕我心
紧紧地,再也不要分离。”
在短信里,为了让美心重拾记忆,赫锴奉上了他们分手前夜的痛苦对白: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我们没能说上一句话,没有见上一面,经由短信品尝了痛别离的苦涩滋味。相爱期间,因为有分手的预感,所以我们彼此相拥而泣,你泪洒香腮,“你知道人的一生最艰难的是两件事,一个是选择,一个是割舍,你让我怎么办,呜呜……”我伤情的抱着你,“我没办法失去你,我会……”头脑一片空白,心神都迫降到了最低点。是的,没错,如今感到,投入越深,割舍越难。有人说:“男人哭了,是因为他真的爱了;女人哭了,是因为她真的放弃了。”如果这话确凿,我将遗憾终生。
张爱玲说过:“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当时,他看到美心为爱遭受折磨,力撑家庭莫大压力的时候。他曾意志上软弱、迷离过,曾想过让她解脱,但无情的痛让他退缩了回来,选择了绕行,不敢承接这样的现实。
三毛说:某些人的爱情,只是一种“当时的情绪”。如果对方错将这份情绪当做长远的爱情,是本身的幼稚。这些话说的很老到、实际,耐人寻味,但赫锴认为,这不适合于情切一生的爱恋,特别是同美心之间的爱。
夜晚,他做了这样一个梦:自己的父母与堂溪在一起吃饭,商量赫锴与美心两个人的事,后来,赫锴哭着乞求母亲说:“再不想想办法,心心就变心了!你们帮帮我吧!”
这是否对他的一种明示呢!即使是一般性的朋友,他也希望把自己的冥思苦想,转嫁为对她的关心爱护,使他已入膏肓的病,轻一点,让他和她的距离,近一点。
说来也怪,本已睡眠不好的赫锴,近一段时间又添了一样病,感觉四肢乏力,而且肉里痛痒难忍,躺在床上镇静不下来,不知道把胳膊和腿放在哪里好。心里想:“难到是相思惹的祸吗?”
郝佳看他折腾的痛苦状,有些心疼的对他说:“别挺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正好我也要去看医生。”
赫锴顿感欣慰异常,几年来,也没人这样关心过我,有了郝佳的贴心话,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我这么好啊!怎么没发现呢!”
她站在那看着赫锴说:“关键时候还得是我,谁行啊!”
赫锴坐在那儿,眨巴了一会儿眼睛,说不出来什么。
郝佳梳了头发,径直过来坐在他身边,“你能把心收回来吗?让我们重新谈一次恋爱。”接着顺势躺在他腿上,长发弥漫了他的双眼。透过迷离的馨香,瞬间,他阻止不了那份激昂,把头低下,手捧她的下颌,反方向亲吻上她滚烫的唇,这次亲吻非常纵深,直到她的舌跟,四唇相濡,如灵蛇搅动,血潮顷刻涌向心门。
过了一会儿,赫锴忽然提醒自己,不可盲动,因为她的病还没好,所以嘎然停止了这一次的爱旅。
次日下午,赫锴正在看网页,手机响了,“我在楼下,你把衣柜里的钱拿上,再把饮水机旁边的诊断找到,我在车上等你,要快。”
赫锴埋怨着,“这事儿一来咋这么急呀!我还没洗脸呢!”
说完,赶紧刷牙、洗脸、弄头型,霹雳扑棱的穿好衣服,对了,还有钱和诊断,急匆匆的坐电梯直奔一楼。
电话又响,快到了,索性不接了,小跑似的走出小区大门,出租车停在旁侧,郝佳在后,前面是谁啊!
奔向后车门时,老婆指着前面的女士说:“这是落落,还认识吧!”
她点点头,赫锴笑了笑,“你好,上次见过的。”上了车。
原来落落感冒了,看起来精神劲儿不足,坐在那很疲倦,但肤色很白,似乎掩盖了她的症状。转过头对郝佳说:“你老公很腼腆啊!”
“是啊!他不怎么出门,总上网,别提了,皮肤有些过敏,天天用醋洗脸。”郝佳说。
“好用吗?多刺激皮肤啊!”她好象很在行。
赫锴说:“搀水洗,要不脸就红肿了。”
她点点头,“那还行。”
说着,车停在了长宁医院。
落落说:“上门诊挂号,那儿快,要不得排队。”
并行的两部电梯,使赫锴这个来上海不久的准宅男感到这里与医院风马牛不相及,还有酷似金融部门的那种预约票系统,中空的天井,看起来倒象商场和宾馆,心里想:“国际化都市,绝非图有虚名,真的是很发达。”
挂号完毕,到四楼耳鼻喉科就诊,墙壁的液晶屏幕显示出落落的名字,论到她了,医生询问病状,查看舌苔,提了几种药供参考,赫锴站在门口说:“还是青霉素吧!效果好。”医生看着她说:“要做试敏。”
落落考虑了一下,作出决定,“大夫,试敏太疼,你刚才说什么药了,点那个吧!”
在三楼输液室,人满为患,可是井然有序,宽大的坐椅并排向远处延伸,虽有病在身,但患者们都悠然的看着电视,赫锴、郝佳直到陪她输液结束。
医院下班时间快到了,看来赫锴、郝佳是瞧不上病了。
落落顺路把他们送到了小区楼下。